不但少年貴女難受,遞短劍的校尉同樣是說不出的彆扭。
紫漲了麵皮;呼哧帶喘;一副恨不得地上立刻裂開條縫好鑽進去的模樣,窘著呢!
旁觀的貴人皇族完全能理解年青校尉的感受:
哪有讓貴女貴婦動手打理獵物的?這類髒活,理所應當是男人做。任何一名有教養的君子;都不該讓女孩子柔嫩的小手接觸到屍體血汙——尤其,是象阿嬌這樣青春綽約的貴女。
“阿父,何須如此……”
中山王劉勝最見不得漂亮妹妹為難了,忙不迭冒出來,為其求情。
“皇父,細君乃‘女’郎也……” 慄夫人的次子,溫文儒雅的河間王劉德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女孩子嘛,讀讀書、寫寫字、繡繡花足夠了;犯不著沾手這個,又髒又臭的。
“君……父……”魯王劉餘比較嘴慢,才開口就被異母弟弟搶先了。
膠東王劉徹拔身而起,邊挽袖子邊疾呼:“皇父,父親,兒願代阿嬌服其勞!”
在場的親王們表現踴躍。
充任‘陪讀’‘侍衛’的一干貴介子弟,雖礙於身份不好出聲,臉上流露出的意思卻與皇子們一般無二。
阿嬌好感動:‘唔,表兄們……人真好!’
小心翼翼地瞥瞥那頭小鹿,嬌嬌翁主直感到背心有股寒氣冒上來。
白毛肚皮,
紅褐色頭背,
修長筆挺的四肢,
鹿臉上,又大又圓的眼睛好似由上等黑寶石嵌成的,說不出的好看。
館陶翁主打心底裡承認,‘鹿’是種非常討喜的動物。她平常也十分喜歡,每次在宮苑中碰到,都很樂意喂把青草大麥什麼的——但是,拜託,前提是要活的好不好?!
而現在眼前的這具,是死的哎!
並且,是當胸一箭,不得善終啊啊啊!還血淋淋地倒吊在樹上……
‘鹿眼瞪老大,嗚嗚……死不瞑目?!’阿嬌越看越心驚,想不通為什麼要自己親手處理死鹿——打獵過程中貴女們該做的事情,不就是品嚐和讚揚嗎?評價獵物的美味,讚美讚美獵手打獵技術的高超。
‘剝皮,剔骨,掏內臟……清洗?嘔,想想就噁心啦!’
阿嬌瞅瞅她的皇帝舅舅,可憐兮兮地巴望著:‘阿大,您一定是在開玩笑,對不對?對不對??’
不是?
呃……
頂多,頂多我不吃了還不行?
“阿嬌……”
天子陛下完全沒搭理兒子們的求情,只專注地看著侄女,目光中充滿了——鼓勵和期望。
這是令阿嬌無法拒絕的眼神。
與其讓皇帝舅舅對自己感到失望,阿嬌寧可馬上去死!
‘搞什麼……拼了!’一把抓過匕首。
抽刃,
甩開匕鞘,
目視倒懸的鹿屍,猶豫片刻,館陶翁主一咬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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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斜削,截斷鹿胸上顫巍巍的劍尾——見兩位兄長這麼幹過。
可,然後呢?
阿嬌握著短劍,有些發愣:‘接下來,做什麼?從哪兒著手啊?’
天可憐見,以前兄長和表兄們收拾獵物的時候,看都不讓她多看的——大家普遍認為太血腥的畫面,不應當讓女孩接觸——只叫她在涼棚或帷幕內乖乖等,肉烤好自然送進去。
抓著匕首,雪亮的刃指向小鹿胸前的傷口……
嬌嬌翁主惴惴地想著:‘這裡,應該打這兒下刀吧?’
“翁主,翁主!”善良的校尉做勢要過來,往上偷瞄瞄皇帝——呃,帝王嚴肅端坐,不怒而威。
於是不敢太靠近,校尉揹著雙手——證明沒有幫忙沒有代勞——隔一條胳膊的距離輕聲指點:“翁主,鹿足始,鹿足!”
“呀?鹿足??”
阿嬌這才曉得搞錯了,不能太想當然;趕忙舉高匕首,去夠鹿蹄。
在好心校尉地下工作者似的悄聲指導下,阿嬌咬緊牙關,儘量不看鹿臉,用匕首尖先挑開個洞,從蹄子開始割開鹿皮……
皮毛之下,有一層白色的脂肪;
再往下,則是粉紅色的肌肉肌腱。
匕首切入脂肪,向下,向下,向下——皮肉分離!
席上,河間王劉德一邊看小表妹忙碌,一邊和魯王劉餘嘀咕:‘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