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對明月的任何印象。
金藍不知道,但是不代表浣衣局的其他人不清楚。
“瞧那明家的姑娘,一臉比我們高貴的模樣,是做給誰看呢?”
“人家到底也是有資本的,畢竟人家以前可是小主,跟咱們可不同。”
“那又怎麼樣?再輝煌,也是以前的事。沒聽說過,落地鳳凰不如雞嗎?現在在我們這兒,真要比起來,我們還比她地位高呢。最起碼,我們可是普通宮女,到了一定年齡,就放出宮去了。而她,哼,罪人之女,只有老死宮中的份兒了。”
……
金藍豎起耳朵,努力聆聽八卦,不一會兒,就把這女主似的人物打聽得一清二楚。
其實,事情說來也簡單:這明月原本是今年送進宮的秀女,亦是京中有名的美女,日後宮中封妃封貴指日可待,偏偏其父大將軍明珠犯了貽誤戰機之罪,一**及全家,此女便從天堂跌入了地獄,從小主淪為了下奴。
可憐千金女一朝落魄,從此良緣變無緣。金藍默默得用知音體感嘆。
想那明月眼高於頂的態度,自然是得罪了浣衣局的姑娘們。
浣衣局在宮中地位低下,在這兒工作的,要麼是長得不入皇帝眼的,要麼是犯了罪過的,當然對明月這種要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的官家小姐有著發自心底的羨慕嫉妒恨。
如果明月能夠擺正自己位置,說不定日子還能好過些。偏偏明大小姐從小就是眾星捧月的主兒,什麼時候低伏於人過?況且還是這宮中最粗鄙的宮女?
當然,在明大小姐的觀念中,自己就算落了難,也是比這些人格調來得高的。
格調高的明大小姐自然不懂小農階級的報復心理。
當金藍跨進膳房,在一邊是浣衣局大部分宮女、另一邊只明月一個人這種多寡懸殊的對峙狀況下,毫不猶豫得狗腿地奔向大部隊。
要知道,她這個初來乍到的,可沒有明姑娘那麼雄厚的背景與絕頂的自信,她可惹不起地頭蛇啊。
雖然她很同情明月的遭遇不錯,可是人家貌似也不需要她這個小人物的同情啊。況且,這個時候,站對陣營很重要啊。
瞧瞧,明月那桌上擺著什麼?一個膨脹過的窩窩頭,一晚清得能見底的白水湯?
再瞧瞧自己桌上的,中央三道素菜不說,那道湯裡最起碼還是能看到白菜豆腐的,饅頭雖然結實了點,倒也是香噴噴有嚼勁兒的。
明月什麼時候吃過這般下等食物,看著桌上的東西,就兀自蹙眉。
金藍一邊啃饅頭,一邊心想:美人就是美人啊,連蹙眉都是那麼優雅那麼動人。
這邊金藍正欣賞著,那邊宮女們就開始起鬨。
“喲,這大小姐不愛吃我們這兒的東西啊。姐妹們,你們說怎麼辦?”
“能怎麼辦?明大小姐就該吃御膳房給貴妃娘娘準備的吃食啊!要不,咱們去向陛下們討點來?”
“就長你那樣,陛下能賞麼?最起碼是要像我們明大小姐那樣閉月羞花的才行啊。”
“閉月羞花還不是要跟我們吃一樣的窩頭?”
……
宮女們一陣嘻嘻哈哈,極盡刻薄得宣洩著心中長久以來被壓迫的憤懣與扭曲。
明月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諷刺與奚落,她向來是不服輸的人,摸摸早就“咕咕”叫的肚子,再瞧瞧桌上的粗食,咬咬牙:虎落平陽被犬欺!不就是一個窩頭嘛,她有什麼不能吃?
伸手拿過窩頭,輕咬一口,便立即吐了出來:難怪這窩頭膨脹得那麼不正常,居然是浸過嗖水的!
明月瞬間覺得餿味透過喉嚨,抵達胃部,腹內更是翻江倒海,只想作嘔。
一旁看熱鬧的宮女們頓時放肆大笑:“什麼閉月羞花,大家閨秀,哼,到頭來,還不是吃我們都不吃的嗖水!”
明月剎那間明瞭,自己是被這一群狗眼看人低的賤丫頭們整了!
立時怒氣上頭。扔了窩頭,“啪”一聲拍案而起,嘴角緊抿,顏色厲害,俯瞰這一室的姑娘們。桌上的清湯竟受不住這桌子搖晃,灑出來好幾分。
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從小在上位慣了,即使落難,那植根於骨子裡的威嚴卻是不變的。
人是種很奇怪的生物,生來懂得倚強凌弱的本領,但是對方一強,自己反而就退縮了。這個道理,華國某位在語文課本上影響了一代又一代國人的先哲曾經總結過,那就是“奴性”。
而作為常年待在宮中最底層的浣衣局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