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命送匣子的內監退下後,季子清陛下伸手開啟小木匣。
只見裡面躺著兩個荷包。
一個繡著兩隻肥嘟嘟的水鴨子,瞧著挺憨態可掬的,另一個,則繡著猴豬搶珠的圖案,瞧著也挺……惟妙惟肖的,在兩隻與眾不同的荷包下頭,還壓著一張素淺色的花箋,季子清陛下取出來開啟後,只見上頭好一筆秀氣的簪花小楷。
但小楷書寫出來的內容,卻叫季子清陛下分外哭笑不得。
上頭寫道,繡著兩隻黃水鴨的荷包,是她按照約定上交的貨品,至於另一個瘦猴和胖豬搶珍珠的荷包,則是她的友情贈品,因為實在繡不出來雙龍戲珠的圖案,所以,她便把兩條龍替換成了一隻猴和一頭豬,希望親愛的皇帝陛下……笑納。
笑納……
這個總也長不大的小丫頭吶。
在季子清陛下不知該以什麼樣的心情笑納小妹妹的禮物時,此時的二王爺府,德太貴人狀若瘋婦,赤紅著雙目怒吼御醫,“什麼叫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去,再去下方子開藥,若是治不好二王爺,我要你們一家老小統統陪葬!”
德太貴人到底是先帝嬪妃,幾個老御醫也不敢輕易怠慢,便低頭應是又出去研究方子了,至於德太貴人嘴裡的威脅恐嚇,嘖,這話要是從太后和陛下嘴裡說出來,他們還真得當一回事,但德太貴人嘛……聽聽就算了。
“子銘啊,你年紀還這麼小,難道忍心叫母妃白髮人送黑髮人麼,你快醒一醒啊。”泛著詭異怪味的屋子內,德太貴人哭得淚流滿面,用力搖著昏睡不醒的季子銘二王爺。
面孔已然慘不忍睹的季子銘二王爺,一動不動的躺著,唯有胸口微微起伏的動靜,昭示著他還活著。
德太貴人趴在床邊哭了半晌,爾後將眼淚一收,拍著床鋪怒聲叫道:“人呢,都死哪裡去了?!”片刻後,有兩個小丫鬟戰戰兢兢的垂頭走進來,至於屋子內為啥無人服侍,皆因剛才德太貴人發瘋時,把所有的人都罵滾出去了。
“側妃她們人呢,王爺病著,居然沒一個人過來侍疾,去,把她們都給我叫過來!”德太貴人臉色陰沉,唬著臉吩咐道。
兩個小丫頭忙不迭的應聲而去。
她們都是新買進府的小丫頭,雖不過在王府待了短短兩三個月,卻也在閒時磕巴瓜子時,將這府裡的事兒摸了個清楚。
瘋子,這是兩個小丫頭對德太貴人和季子銘二王爺的評價。
府裡的老人偷偷告訴她們,二王爺之前甚為風流好色,葷素不忌,男女通吃,五年前在江南遊玩的時候,便不幸染上了花柳病,然後就急急趕回了京城治病。
其後的大半年裡,府裡還算風平浪靜,再往後,府裡便徹底‘瘋’了。
據說,因二王爺得的這個病無法治癒,德太貴人擔憂兒子不知能撐到幾時,便想讓兒子先留些香火下來,二王爺要留香火有子孫,那就得睡女人呀,可二王爺得的這個病會傳染,簡直就是睡誰誰遭殃,可為了能有個子嗣,德太貴人和二王爺全然不理會這些,硬逼著王府的姬妾們侍寢,打頭的是江‘側妃’,後頭依次是戚夫人,廖姨娘,賈姑娘……
王府的姬妾們輪流著被睡了一整遍,卻沒一個人懷上孩子,哦,連德太貴人的親侄女,明旨欽封的武側妃,都沒躲過二王爺的毒手,聽說武側妃那時候也不願意,跪著哭著求德太貴人放過她,然而為著二王爺不願意,德太貴人就親自叫人把武側妃押上了二王爺的床。
兩個小丫頭聽到這茬時,忍不住毛骨悚然的牙齒打顫。
也不知是病中多作怪的緣故,還是二王爺風流入骨死性難改,在睡了一圈姬妾沒有留下種苗後,二王爺的目光一轉,又把注意力投向了府裡的丫鬟們,德太貴人身邊的,武側妃身邊的,戚夫人身邊的……但凡在二王爺跟前露過面的,都被他逮到床上糟蹋了。
二王爺如此胡作非為,身為其母的德太貴人竟不加約束,反以心疼兒子為由,叫他次次都能得償所願。
如此這般,有些性子烈的,一頭碰死了,膽子小些的,便哭哭啼啼的屈從了,王府裡從此雞飛狗跳,怨氣沖天,再後來,二王爺膩味了府裡的姬妾和丫鬟,德太貴人就著人到外頭再買新的進來,一茬玩膩了,就另買一茬進來,偷偷和她們講八卦的粗使老媽媽表示,連她都記不清一共買進來多少撥了。
那個老媽媽還嚇唬她們,說她們還太小太嫩,要是再大個兩三歲,只怕也逃不過二王爺的手掌心。
兩個小丫頭差點沒被那個粗使老媽媽嚇死,她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