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定了睛一瞧,繡花針果然刺入指間,隨手將之拔出,笑道:“這麼小,還真沒什麼感覺……”
發現不對,停下來疑惑地望著她:“哭了?”
杜蘅望著他,眼裡倏地浮起淚花:“傻瓜!”不過是個香囊,哪裡值得他這樣!
這樣的痴心,她欠他的情,要怎麼才能還得清?
“喂,你別哭呀!”蕭絕慌了:“真的一點都不疼。習武之人皮粗肉糙,哪有你們閨閣女子嬌嫩?輕輕扎一下,根本沒感覺……”
杜蘅狠了狠心,有心想快刀斬亂麻,免他愈陷愈深,對著那雙真誠的眼睛,絕情的話還沒出口,眼淚已經紛紛墜落。
蕭絕一臉疑惑:“怎麼啦?”
他好象沒說什麼過份的話吧?總不會因為他給針刺一下手,就心疼成這樣,情緒突然失控,一定有別的原因。
杜蘅深吸一口氣,抬手抹了淚水:“沒事,就是想著黃雨太可憐了。”
罷了,既是推他不開,趕他不走,那麼便順其自然,真到了無路可退的那天再說吧!
蕭絕苦笑,明知她是推脫迴避之詞,也只好順著她的話風來講:“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能遇著你我,便算不得可憐。”
她要繞,他便陪著她繞。
她想瞞,他便由著她瞞。
就這麼呵著,寵著,護著,疼著,就不信一輩子也捂不熱她這顆冰冷的心?
“聽說,皇上下了赦令?因逃荒趁食而離鄉背井的,若不欲或不便返鄉的,可留於趁食之處。只需往衙門報備了,重造黃冊就可落戶?”杜蘅定了定心神,問。
“黃則中的案子轟動一時,”談到正事,蕭絕的神情立時便嚴肅了起來:“她想用原來的名字,恐怕不行。想要入宮,更得換個身份。”
杜蘅輕聲道:“她本人堅持,也不好太過違拗。好在,黃雨只是乳名,知道的應該不多。”
將心比心,換成是她,也不願意頂著別人的名字活。
宮門一入深似海,就讓她留個念想,又如何?
蕭絕眉頭微蹙,想了想,終是點頭:“成,我去想辦法。”
“她以後要入宮選秀……”杜蘅又小聲加了一句,抬起眸飛快地睃他一眼,見他並無不耐之色,這才接著往下道:“身份太低的人家恐怕也不成。高了,又怕啟人疑竇……”
她仔細想過很多次,確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輕重之間的拿捏,分寸之間的掌握,都不是那麼好控制。
“她是官家小姐,自小培養的氣質,非商賈出身的小家碧玉可比。”蕭絕淡淡道:“這些,我都有考量,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杜蘅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似乎,她一直都在給他下指令,出難題,還從未過問,具體經辦這些事情得花多少精力,動用多少關係?
蕭絕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這算是道歉嗎?”
算她有良心,總算知道要心疼一下他了。
杜蘅不語,給他來個預設。
老實說,若是沒有他,她自個多花點精力其實也能辦到。
但要花費的金錢和時間,就無法估量了。
最可怕的是,她如今走慣了捷徑,已經不太願意自個花費時間和精力去籌謀計算。
有什麼事,第一反應便是找他,不管多棘手的問題扔給他,便萬事大吉……
這個習慣,真真要不得。
萬一哪天,兩人鬧崩了,他拂袖而去。
她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最初孑然一身的時候?
“真心疼啊?”蕭絕閉了眼湊身過去,笑嘻嘻地道:“那就,親一個?”
“好!”乾脆利落的回答,蕭絕還沒反應過來,右臉上就被吧唧親了一口。
這熟悉的天真嗓子,這豪放不羈的力度,這頰上糯溼而粘膩的觸感,在在讓蕭絕心生不妙。
猛地睜開眼睛,見初七學他的樣子,彎了腰傾身向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的左臉:“這邊要不要再親一個?”
蕭絕駭然失聲:“你啥時進來的?”
杜蘅掩著嘴,吃吃地笑個不停:“該!”
初七不管三七二十一,噘了油呼呼的嘴往他左頰印去。
“不,不用了~”蕭絕驚跳起來,椅子咣噹倒地,人已落荒而逃。
初七愕然,從身後拿出一盤醬豬蹄:“師兄幹什麼去?我還沒請他吃豬蹄呢!”
“咯咯~”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