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身形微僵,臉色慘白,所有的淡定從容都灰飛煙滅。
他最遺憾的就是在夏家遭受滅頂之災時,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共甘苦,共進退。
南宮宸這話,象是一柄尖刀狠狠地戳進了他的心臟,痛不可擋。
“怎麼樣,”南宮宸對他的狼狽視而不見,意態悠閒地把玩著青花瓷山水杯,語氣十分篤定:“此次南詔之行,可解了夏兄胸中些許疑惑?”
夏風聞言一驚,霍地抬起頭來:“你……”
南宮宸低低地笑起來:“你信不信?本王不但知道你去了南詔,還知道你為何而去?甚至,本王還知道,你此行發現了一件驚天大秘密。”
夏風驚疑不定,死死地盯著南宮宸。
這不可能!
他去南詔,是遵了夏正庭的遺囑,去探訪少主的下落。同時,也是他心中存了些疑惑,唯有到南詔才能得到解答。
南宮宸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打探到!
“不信?”南宮宸傲然地斜睨著他:“本王可以給你一個提示。此次南詔之行,由一枚鑰匙引發,是也不是?”
夏風驀然瞪大了眼睛,嘴巴卻抿得死緊,彷彿這樣才能死守著心底的秘密。
他一個字都沒說,五指越攏越緊,突然咔嚓一聲,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瓷片割開了他的手指,鮮血滴在地上,很快洇成一副妖豔詭異的畫……
南宮宸氣定神閒,靜靜地看著他,不置一詞。
良久,夏風終於冷靜下來:“你想怎樣?”
南宮宸淡淡一笑:“本王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夏兄如何選擇?”
夏風沉默半晌,自嘲道:“待罪之身,除了苟延殘喘,還能有什麼選擇?”
“你本身並未犯錯,不過是受了父兄牽連,代人受過。”南宮宸笑得寧靜而優雅:“只要本王願意,為夏兄洗清了罪名也不是什麼難事。”
夏風沉吟不語,內心天人交戰。
接受了燕王的幫助,意味著從今以後,他就站在了燕王的陣營裡,奉他為主,為他出謀劃策,鞍前馬後地奔波。
更意味著,從此夏家的榮辱生死,都系在了燕王的身上。
這是一場賭博,前進是懸崖峭壁,後退則是萬丈深淵。
南宮宸彷彿窺到了他的內心,優雅的聲音,華麗中帶著危險的蠱惑:“大丈夫建功立業,馬革裹屍,方不枉來人世走上一遭。況,夏兄文韜武略,智勇雙全,難道甘心受小人陷害,就此庸碌一生?就算你淡薄功名,不求利祿,難道不想重振家聲,讓平昌侯府再次威名遠播?”
夏風深吸了口氣,頃刻間做了抉擇。
事實上,除了效忠南宮宸,他已別無選擇。
他不是初出茅廬,什麼事都不懂的楞頭青。
燕王費盡心機,把他網羅了來,怎會真的任他選擇,放他離開?
倘若不從,下場只有一個:死!
他並不畏懼死亡,卻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毫無價值。
這個世上,還有太多的牽掛,有太多未競的事,未解之謎,未施展的抱負以及,放不下的人……
所以,他現在,還不能死。
南宮宸不疾不徐,聲音溫和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效忠於我,追隨本王,本王必能讓你達成所願。”
“王爺,可能保我家人平安?”夏風清清淡淡,水波不興地問。
“事實上,”南宮宸莞爾一笑:“早在一個月之前,本王已派人去北疆,短期內恐要委屈許太太在杭州暫居。”
夏氏兄弟一案,雖是由三司會審,削爵流放,卻是太康帝親自下旨,是以他雖能私下將人接走,暫時卻無法接回京中,明目張膽地抗旨。
這一點,夏風心知肚明,同時也清楚地知道,倘若他不肯向南宮宸伏首稱臣,稍有行差踏錯,則許太太一行二十幾人的下場,就不是遷往杭州,而是客死異鄉,成了一縷冤魂。
一念及此,夏風機靈靈打了個寒顫,瞬間汗透重衣。
“夏兄還有何要求,可一併提出。”南宮宸很滿意這番話造成的效果,語氣裡滿是在上位者的大度和寬容。
夏風卻深知,他骨子裡的冷酷,絕不是個寬容大度的主子。
他把心一橫,躬下身,把頭伏低:“王爺既然知道夏家有枚鑰匙,想必也聽過它的來歷,更清楚只憑這一枚鑰匙,其實並不能成事。”
南宮宸淡淡道:“無妨。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本王給你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