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良將沒有吭聲,只長長地嘆了口氣。
伊夫人腳下一軟,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有,什麼法子補救?鈀”
許良將沉吟片刻,道:“在胎兒即將娩出之前,以銀針刺穴,刺激產婦,或許可以一試。只是,一則此法甚險。二則……”
他頓住了話頭,神情頗有幾分尷尬。
若是其他病症還好,偏這銀針刺穴助產,需要肌膚相觸,且有幾個位置十分尷尬,伊思玲身份尊貴,自是萬萬不能伴。
“二則如何?”
“男女有別~”許良將苦笑著搖了搖頭:“下官,愛莫能助。”遲疑了片刻,道:“或許,可以請世子妃一試。”
伊夫人一呆:“有沒有別的法子?”
南宮宸與蕭絕本來就是死對頭,這次爭帥印又輸給了南宮宸,明面上雖不敢說什麼,心裡肯定記恨。
誰知道杜蘅會不會乘這個機會落井下石?
萬一她心懷怨恨,施針時做些手腳,豈非害了王妃一條性命?
南宮宸不在京中,她哪裡敢擅自做主請杜蘅入府?
“先用參片吧。”許良將嘆了口氣,輕聲道。
參片自然是早就備好的,立刻便有人取來,放到伊思玲口中。
穩婆滿頭大汗:“胎位已然正了,王妃,用力,再用一把力!”
伊夫人疾步走到產床邊,用力握住伊思玲的手:“玲兒,你千萬要撐住了,挺過了這一關,好日子在後頭呢!”
伊思玲張著大大的眼睛,被巨大的恐懼和絕望淹沒。
外界所有的聲音都摒棄在外,唯一的感覺就是:痛!
太痛了,象是有雙巨手拼了命地把她撕開成兩半,疼痛沿著縱橫全身的經絡絲絲縷縷地漫延到全身。
那種疼到幾乎要窒息的痛楚,幾乎將她逼瘋,她拼了命地張開嘴,想要大聲喊叫,想要把一切能接觸到的人咬成碎片。
然而,她實在是太虛弱了。
拼盡渾身的力氣,發出的只是小貓似的嗚咽。
她心裡一片悲涼。
於是想著,就這樣吧,算了吧!就算拼了命把孩子生下來又能怎樣呢?
南宮宸那麼恨她,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扔下她絕然離去。
倘若,就這麼放棄,說不定還能讓他存了些愧疚……
“不行啊!”穩婆驚慌失措地嚷:“得想辦法,再這麼拖下去,不止王妃有危險,只怕,只怕……”
她不敢再往下說,但她臉上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玲兒,玲兒!”伊夫人已沒了主張,撲在床頭痛哭。
許良將輕咳一聲:“伊夫人,世子妃……”
“來人,快去請世子妃!快!”伊夫人眼睛一亮,連聲喊道。
不管燕王府和穆王府有什麼過節,她只要女兒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這個時候再去請世子妃,她會來嗎?”周嬤嬤遲疑地問。
如果王妃剛開始發作就派人去請,說不定還能賣王府一個情面。
此時再去請,萬一王妃有個三長兩短,責任可就全在世子妃身上。
明知道是顆燙手的山芋,傻子才會來!
許良將如此賣力推薦世子妃,焉知不是在推卸責任呢?
畢竟,王妃身份尊貴,肚子裡懷的那個更是金貴,弄得不好就是大齊未來的皇后和皇長孫!
“會的!”答話的是許良將,語氣十分篤定:“只要誠心相請,世子妃一定會來。”
周嬤嬤不好駁他的話,但眼裡的神色分明是不以為然。
“紫菱,”伊夫人定了定神,道:“你去跟周大管家說,請他親自到穆王府跑一趟,勿必要請世子妃儘快趕來。”
“是。”紫菱一路狂奔著去了外院。
杜蘅得到訊息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
她把周大管家請進來,直接問話:“何時開始發作?”
“昨天半夜裡發作的。”
“還不到十二個時辰,王妃是初次生產,這個時間倒不算太長。”杜蘅鬆了口氣,道:“請的是哪位太醫,生產時遇到什麼困難了?”
“請的是許太醫,至於原因,奴才在外院並不清楚。”不虧是王府的大總管,心裡再著急,說話依舊條理分明,甚至連語速都不急不緩:“世子妃可否紆尊降貴,隨老奴走一趟?”
杜蘅正色道:“我並非有刻刁難,難產也分很多情況,每種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