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即飛能說什麼?
蕭絕扔下這堆爛攤子一走了事,他能做的,只能是搬搬屍體,打掃打掃戰場了!
胡唯收到訊息,趕到出事地點,現場已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連血跡都被水衝沒了。
有幸目睹了整個事件全過程的曹家鋪子夥計,正口沫橫飛地給聞訊趕來瞧熱鬧的百姓講述當時的場面是何等的驚心動魄。
人群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對著曾經的事發現場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人模仿當事雙方,進行著事件還原。
一邊還原,還一邊質疑:“這不可能吧?又不是神仙,三個人怎麼可能殺三百人?這種人要是多來幾個,送到戰場上去,那還不所向無敵了?”
得,不過一會功夫,三十人已被誇張成了三百人……
“不愧是小霸王,果然牛!”
“臨安啊,御街之上啊,眾目睦睦啊,一言不合就敢揮刀相向,殺人如麻啊!”
“那是,人家連燕王都敢打,還有什麼事不敢做?”
胡唯心急如焚,顧不得聽這些毫無營養的廢話,他只關心一個:胡軍!
“都死了?就沒有一個活口?”
“有有有,”曹掌櫃連聲應道:“最開始來的八個護衛,還有胡家那位五少爺,都只受了重傷,已經被五城兵馬司的人帶走收監了。”
“收監?”胡唯先是鬆了口氣,後來越聽越糊塗:“收什麼監?”
他得到的訊息是,他的寶貝兒子在街上跟人起了衝突,動起了刀子。
跟什麼人打,為什麼打,還沒來得及打聽。
胡家在邯鄲是一方霸主,向來橫著走。
一場瘟疫雖讓他撈了不少橫財,卻也帶走了他幾個兒子的命。
胡軍成了胡家唯一的一條根,更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慣得從來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
這裡可是京城,屋頂上掉一塊磚,有可能砸死兩個三品官的臨安!
他怕胡軍不知深淺,得罪人不自知,一得到訊息立刻趕來,誰知還是遲了!
曹掌櫃興災樂禍:“那傢伙不知死活,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一個三品官之子,就敢跟蕭七爺叫板,還口出狂言,出一萬兩買世子爺的項上人頭。這不,惹怒了世子爺,一舉擊殺了二十七個隨從,還扣了個買兇殺人,意圖謀殺朝廷命官的罪名,送到牢裡去了。”
胡唯懵了。
他不是胡軍,自然一聽就知道這位蕭七爺是誰。
可是,蕭家跟胡家,不是姻親嗎?
他肯跟杜家結親,瞧中的可不是杜謙更不是杜家那位名不見經傳,貌不驚人的庶女杜葒,而是杜家跟蕭家的姻親關係!
為什麼,蕭絕一點親戚情份都不講,直接動手,殺了人不算,還把連襟送到牢裡去了?
胡唯畢竟進京時日尚短,還在熟悉環境,不不及融入臨安的社交圈。而他跟南宮宸的關係,說遠不遠說近卻又實在算不得核心,這些過了時的八卦訊息,自然沒有人會特地給他提及。
所以,蕭絕跟南宮宸之間的恩怨,他不知道。
胡唯不懂,沈即飛卻好象有點明白了。
蕭絕,這是明顯瞧不上胡家,不打算跟胡家做親戚呢!
胡軍可是把話放得很清楚了,他又不聾,那種情況下還窮追猛打,嫌棄的意思很明顯嘛!
可他一個外人,跟胡唯也不熟,不好交淺言深。
因此,只能含糊其詞地道:“胡大人,您既然跟世子爺是姻親,事情就好辦了。這樣吧,不如你跟世子爺討個人情,也免得下官難做人。”
胡唯也是在官場混的,聞絃歌知雅意,當然聽出沈即飛兩邊都不願得罪,不肯擔責任的意思。
說到底,還是他胡唯面子不夠大。
他心裡雖有些不爽,但話說到這份上,也不好強人所難不是?
於是,他退而求其次:“那,去牢裡探望犬子,這總可以吧?”
只要不把人帶走,萬事好商量。
沈即飛滿口答應:“大人請便。”
胡唯這個時候提出見胡軍,當然不僅僅出於心疼兒子,放不下心。更主要的,從他的嘴裡,聽到事情的真相。
畢竟,那些道聽途說得來的訊息,靠不住。
胡軍一身是血,正躺在牢裡哭爹喊娘,猛然見到親爹,頓時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爹,疼死我了!趕緊把我從這破地方弄出去,不然,胡家就要斷子絕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