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師微喟道:「什麼時候你變得這樣多疑?」
蕭十三亦自微喟一聲,道:「不知怎的,我總是覺得你方才在岔開話題。」
大法師苦笑一下,道:「紅葉的情形是比上一次嚴重一些,但??不致令我束手無策。」
蕭十三竟道:「你不騙我?」
大法師只是苦笑,蕭十三對女兒的關心,早已人盡皆知,而他更清楚,所以蕭十三對他儘管表現得如此不信任,他也毫不在乎。
楚輕侯一旁插口道:「前輩儘管放心吧。」
蕭十三一聲嘆息,道:「怎能放心。」一頓反問道:「秘室中不覺,現在你總該看出,紅葉的臉色遠比上一次蒼白,觸手更是冰雪一樣。 」
楚輕侯苦笑道:「只要她還有氣就還有希望。」
蕭十三沉聲道:「由現在開始,你要全心全力保護她,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要多管,一切有我們應付。」
楚輕侯無言點頭。
說話間,那些武士已陸續齊集在甲板上,蕭十三目光一掃,再揮手,眾人紛紛將火種燃起來,緊抓住繩子,攀住上去。
楚輕侯將繩子小心繫在腰上,右手摟著紅葉,左手抓繩子亦縱身往上掠去。
蕭十三緊隨在楚輕侯身後,他雖然知道楚輕侯輕功很好,絕不會一步踏空,掉下來,但仍然放心不下。
大法師是走在最後的一個,到他的身形住上拔起之際,整艘五色帆已化成火海一片。
大法師就像足踏著飛揚的烈火飄起來,飄過了火海,沿著繩子飄上去!
蕭十三無意間一眼瞥見,脫口道:「好琵琶,就你這種輕功身法,已足以震動武林。」
大法師笑笑道:「我只是順其自然,順著風勢將身形放開。」
蕭十三一怔,突然發覺風勢果然是自那邊向上吸捲過來。
大法師接著問道:「你明白了嗎?」
蕭十三苦笑道:「雖然明白,可是我的身子還未能修練到飛絮般輕盈。」
大法師道:「你以為我能夠?」
蕭十三反問道:「你現在不是已經做到了?」
大法師搖頭道:「若是如此,我還要繩子何用?我這不過是皮毛而已。」
蕭十三大笑道:「看來,有時間我真的要好好與你聊聊。」
大法師道:「沒用的,除非能夠引導禪機,潛移默化,否則聊也無用。」
蕭十三一怔,忽然嘆息道:「有機會的。」
大法師道:「我原是看出你有一點慧根,所以才苦苦糾纏下去,但絕不希望因為紅葉的事情令你突然放棄目前的所有,隨我去修行。」
蕭十三淡然一笑,道:「也許一個人不經一些打擊,是絕對參透不開名利得失。 」這話語卻是苦澀至極。
大法師悠然道:「放心。」
兩人的身形並沒有受說話影響,繼續不停地向上攀升。
夕陽這時候已完全西沉下去。
秘室中本來一片碧綠,但燈光這時候已經被火光壓下,周圍烈焰飛揚,畢剝之聲不絕於耳。
珠光寶氣卻沒有被火光掩去,在火光照耀下七色繽紛,更加輝煌。
香奴那具骷髏燃燒得更加猛烈,白骨一片片碎裂,鮮血一股股標出,遇火而急焚,化成一股鮮紅瑰麗的火焰。
那具白骨之內所盛的竟然不是骨髓,而是血,這些日子來,香奴所吸的人血實在不少。
那種怪異的聲響已完全停下!
秘室內無風,突然有風,陰森森的風,突然在室內激盪起來。
烈焰突然地飛舞,燈火紛搖,那些珠寶亦不住顫動起來。
風雖然無形,但看這種情形,已知道這風勢的急勁。
猛一聲巨震,那堆疊起來,一箱箱的珠寶突然像一桶桶火藥在內爆炸似地激飛了起來。
珠寶玉石紛飛出了箱子,撒落在秘室周圍,又跳躍起來,珠光寶氣,漫室飛閃,蔚為奇觀。
壓在最底那個特長的鐵箱子緊接開啟,滿盛大大小小的珍珠。
那些珍珠在箱蓋開啟的同時疾揚起來,千百粒珍珠煙花一樣爆開!
火光下,每一顆珍珠晶瑩皎潔,淚珠般灑下。
一具骷髏白骨也就在珠雨中從箱子裡坐起來。
紫金七梁冠,雲風四色綬。
——東海留侯。
大法師的推測沒有錯,留侯絕不會離開太遠,但又有誰想得到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