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漸漸露出魚白,有幾朵雲的邊緣已被鍍上了淺淺的紅,天空的黑眼看著透亮起來,地面雖然依舊一片漆黑,可是遲早要和天融為一體,成為人的世界。眼看天要亮了,依依精神一振,美好自由的一天就要來了!
“天要亮了,你還不走?小心太陽出來照得你魂飛魄散。”依依又好心提醒。
“我不怕。”那鬼淡淡地回了聲,又沒聲音了。
原來還是個道行高深的老鬼,依依心中嘀咕。既然他不愛說話,自己也不想找不沒趣,抱了抱包裹,天再亮些,行人就會多起來,通往燕息鎮只此一條路,到時混入行人中,誰也看不出她是個逃妻。
天色漸朗,林間小路在依依的企昐中越來越清晰,依依回頭一望白衣鬼,覺得越看越不像鬼,舉止沉穩有力,眉目依稀可見俊雅有神,和流氓皇帝是不一樣的型別,皇帝是霸氣十足的王者風範,這鬼是俊秀的書生的氣質還帶點說不出的味道,對了,像大哥二哥一樣帶有一種江湖俠士風味,(風味?你當是風味小吃?)。突然有些想念潛龍的笑,還有那一聲聲:“你是我的人!我是朕的皇后!”突然失神了,不知昨夜他在做什麼?是在召身邊女官侍寢,還是一個人在御書房批閱奏摺到天亮?今日可夠他忙的,他的欽點的皇后放了他的鴿子,他所謂的龍威怕是保不住了!至於爹孃,對不起了,皇帝殺是不會殺你們的,不過看來你們的地位也保不住了,也好,回老家等女兒孝順吧!還有闕敏,儀貞,月婷,玉珠,滿兒,還有秀女中剛認識不久的好朋友們,你們的依依從此遠走高飛,找自己的人生去了,再見面時就再不像買豬買羊一樣任人挑選了,而是我去挑別人了,哈哈!
鬼不聲不響,冷眼看著這個瘋子流著哈喇子傻笑。天越來越亮,遠外傳來騾車的銅鈴有節奏的啷啷聲,終於喚回了依依的魂魄,一回頭,一線晨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到她的面上,睫毛竟似染了一層金光般在陽光下閃著金芒,兩眼猶是失神未歸,如夢如幻;兩奤生輝,朝霞為妝,雖是男裝,女兒媚態盡現,白衣鬼一時看得入神。
依依順過神來,見面前坐著一個“人”,白衣勝雪,在林中一夜,竟絲毫未汙,風骨高雅,唇邊一挘�承Γ�瞥八菩Α�
“呃?你究竟是人是鬼?”總算問了句比較靠譜的話了。
“難得,我以為你又要問我什麼時候死的。”白衣人笑了笑,真是“傾城傾國”,依依簡直看傻了,“我是人是鬼,你不會看?真不想再被人問什麼時候死之類的話了。”
依依站起來,摸了摸他的衣物,入手薄滑輕柔,顯是上等雪繭綢製成,再摸摸他的手,溫暖如春……好'炫'舒'書'服'網',再摸一下……再摸一下……閉上眼睛,好'炫'舒'書'服'網'啊……
那男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這麼吃他豆腐,還是個姑娘家:“姑娘,夠了吧?”
依依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緊握著人家的不放,乾笑兩聲:“哈,哈,想事情忘記了。”
看看路上,已經漸有行人來往,拍拍衣物,從藏身處走出來,邊走邊整衣服,又繫了系褲帶,白衣男人睜大了眼睛:“你這是幹什麼?”
“廢話,裝作小解完畢啊,一大早的從林子中出來,不被人懷疑才怪。男人小解完不是這樣的動作嗎?”又在褲腰上提了提:“對了,我現在是男子,你可別姑娘姑娘的亂叫。”咳了兩聲,大聲道:“清早一泡尿,勝過洗個澡!'炫'舒'書'服'網''炫'舒'書'服'網'!”
那白衣男子:“……”
依依懶得看他見了鬼的神情,既然不是鬼,那就不客氣了:“這位兄臺,昨夜多謝你相陪,在下還有事,就不奉陪了。”也不必問姓名了,這男人帥是帥,不過她可沒忘了自己的逃犯身份,不趁早走,一會京城鐵騎傾力出動,能不能躲過去還難說,拱拱手,抬腳就走。白衣男子也拱了拱手,在原地站了片刻,待她走得沒了身影,卻緩步向她去的方向行去。
燕息鎮之所以叫燕息鎮,是因為這個鎮人煙阜盛,燕子成群在此繁衍,四處可聞燕語,時時可見燕蹤。這裡是四面八方的官商人等集散地,商業繁盛,依依且不慌不忙地在一家小店裡坐下,叫了一碗稀粥和幾個火燒烙餅,又叫包上幾個帶著路上吃。邊吃邊思忖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阿公,咱們燕息鎮的租馬局在哪啊?”嘴裡滿是食物殘渣,依依抬起頭含混不清地問道。
“馬局啊,你出門向前看到那個修鍋鋪沒有?修鍋鋪向左走,再向右拐,就是馬局了。你去哪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