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空氣。
李承睿若有所思地聽著乾燥的茶葉傳出細碎的嘩嘩聲。
徐藍玉的事情都做完了以後,就坐在窗下做針線,秫秸杆兒編的針線笸籮就放在她的手邊。
以前在她的世界,她也不過就會釘釦子這種簡單的事情,現在來了這裡,唯一學會的,就是針線活了。想來,穿越也是要自力更生的,多一門技藝倒也是好事。徐藍玉想著,露出微笑。
李承睿調轉輪椅,看著徐藍玉從針線笸籮裡取出一塊織錦緞邊角料,裁成長條形的方塊,拿著針細細的縫,最後留個小口,把一團團軟軟的棉花全部塞進去後才收針,他奇怪地道:“你在做什麼?”
“護膝,冬天很暖和。”
李承睿不知道護膝是什麼,這時候富貴豪門多不喜歡這種粗鄙的東西,只有窮人才肯在冬天裡穿著這個來禦寒。
“你怕冷嗎?”
“是給你做的。”
李承睿看了一眼,彆扭地道:“我不需要。”
徐藍玉笑了,“這棉花裡還蓄了很多有用的草藥粉,對你的腿是有好處的。”
說話間,她已經縫好了最後一條綁帶,拿過來替李承睿綁上。
李承睿伸出手,摸了摸,錦緞上的針腳細密而整齊,軟軟的棉花綁在膝蓋上非常的柔軟而且暖和。
他想了想,就捨不得說拿下來了。
“你不必這麼費心。”李承睿如今雖然已經勉強和她能夠共處一室,卻還是隻要一靠近她就渾身僵硬,尤其是不太願意她碰到自己殘廢的雙腿,所以這一句話說出來很艱難。
徐藍玉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說道:“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李承睿露出早料到是如此的表情,她費盡心思給他做東西,想必是要什麼吧!
“你想要什麼?”
“讓我開啟窗戶好不好,外面下雪了呢!”
“我討厭開窗子,你不知道麼?”李承睿的臉色陰沉下來。
“太醫說,屋子裡的悶氣對你身子不好的。”
“我在屋子裡住了這麼久,也沒有怎麼樣。”
“如果開啟窗子,更有利於身體的康復啊。”
“我不喜歡!不要開窗!”李承睿皺起眉頭,露出就到此為止不許再說下去的表情。
徐藍玉不言語了,繼續低頭做她手上的針線活。
一會兒,李承睿問:“你又在做什麼?”
“給你做個披肩。”
好長好長時間,李承睿都沒有說話,最後他深深吐了一口氣,像是做出一個重大決定一般,問道:“外面真的下雪了嗎?”
“是的,但現在雪早就停了。”
“風很大嗎?”
“……開啟窗子你就都知道了啊。”徐藍玉抬起眼睛,充滿希望地看著他。
李承睿按在輪椅上的手緊了緊,“那就開啟最外面的那扇窗子。”
“好,你坐得遠遠的,風不會吹到的。”
徐藍玉放下針線,等到小珠將李承睿推到很安全、離開窗子很遠的地方以後,才緩緩地支起了窗格。
李承睿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小珠很機靈,她推著輪椅停下的地方正好是冷風吹不到,卻又可以看到窗外景色的角度。
此刻,外面的大雪停了,濃重的雲也散了,天空露出澄清的碧藍。外面是一叢被白雪覆蓋的湖泊,岸邊的樹上壓滿了雪花。李承睿手裡捧著熱熱的茶杯,看初冬的陽光穿過樹枝,看樹枝上正在融化的雪稀稀疏疏地墜落到湖面上。
屋子裡的鬱郁空氣重新變得清新起來,人也變得有精神了許多。
這時候,他才明白徐藍玉的真正用意。
她是堅持要留下來沒有錯,但沒有任何人要求她為他做這些事情。
即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為她的這些用心而感動。
兩天以後,披肩也做好了,帶著它,既柔軟又舒服,李承睿坐得離窗子近了一點,可以清晰地看見冰雪在融化。
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那一瞬間,他心底絕望的冰塊也在這寧靜美好的片刻溶化了。在這樣的陽光裡,血管裡的血液似乎重新開始跳動,這些日子以來的痛苦忽然縮成一個彈指,全都過去了。
“你知道嗎,當初我為什麼再也不許他們開啟窗子?”
徐藍玉站在窗前,陽光照在她光潔的面孔上,她微微側過臉,很認真地傾聽。
李承睿沒有說出答案,他完完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