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她的喜悅便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全都悄無聲息地消失了:“澹臺紫玉,我不想救你,可你以前對我……對我很好,算是我還你這個人情。你也不必擔心我要謀害你,或者利用你做什麼,只要你好一點,我立刻就走。滿意了嗎?”
澹臺紫玉不說話,眼前這個女人的言行,總是屢屢出乎他的意料。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冷嘲意味,澹臺紫玉眯起眼,想從她的表情裡看出點什麼端倪來。“以前?”
他的詢問聽起來很隨意,漫不經心的,可是,卻帶著顯而易見地探究意味。他跟她不過萍水相逢,她為什麼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讓他根本都不理解?他一直覺得她是天朝的奸細,跟那個男人是一夥的,甚至這一次還為他引來了天朝士兵,可是沒想到,她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不肯離開。或許,他對她的瞭解真的太少太少。
“我知道你懷疑我,可是除了我,現在你沒人可以依靠。如果我丟下你不管,你會死在這裡,屍體會被野獸吃光,與此相比,你不覺得相信我是你唯一的選擇嗎?”徐藍玉故意笑了笑,不打算在這方面繼續深談下去。
估計,要讓他明白她跟他的過往,知道她沒有惡意,根本不可能。不過,她也沒再打算相認了,更加不準備告訴他她被人易了容。如果她說出一切,他卻還是無動於衷,她要情何以堪?她情願現在這樣,他一無所知。
澹臺紫玉看著她的“醜臉”,心中不知道為什麼一陣陣難受。
“還痛嗎?”徐藍玉想要伸手探他的額角,澹臺紫玉卻愣了一下,任由她的手指落到他的額頭上。
觸手溫暖,他因為冷汗而發涼的額頭貪戀著她的溫暖,她卻很快將手抽離。
“看來那藥湯確實有效。”她輕描淡寫地擱下碗,從他身邊起身,坐到一邊去了。
很久很久,澹臺紫玉才低低地開口,把語氣轉得極冷極冷:“你現在就可以走。”
徐藍玉卻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彷彿他是不存在的,也彷彿他說的話沒有傷害到她。現在,她身邊帶著個身份特殊且身體虛弱的男人,身處險境,隨時可能出現居心叵測的人,她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澹臺紫玉不再出聲了,他靜靜注視著徐藍玉,帶著一種莫名的情緒。一直以來,他都十分小心,從不讓別人靠近自己身邊,因此才能躲過數不清的暗殺和陰謀,他的夢中,永遠沒有歡樂,都是不知從哪裡突然襲擊的刀劍,這些常常令他驚醒。就連賀蘭雲,他也不肯讓她太親近,歸根結底,是他不信任任何人。可當他昏迷得不省之時,他沒有想到,會有一個人對他不離不棄,保護他免於危險。在他陷入昏迷的時候,倘若她居心叵測,他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開始懷疑,她原先說的那些話,尤其是那句愛他,是假的嗎?她多的是理由可以欺騙他,為什麼要編造出這樣一句話來?他感覺自己的心在抖,彷彿有一種不知名的東西呼之欲出。
他怎麼會相信她所說的話,簡直太可笑了!絕對不可以!
他們寄住的人家十分貧困,能夠勻出一點吃的給他們,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老婦人再來看澹臺紫玉的時候,徐藍玉請她坐下,向她詢問村裡的情況。
“大娘,我一路走過來,村子裡為什麼都是婦女和孩子呢?”
老婦人嘆息:“之前朝廷要跟大摩人打仗,村落裡的男丁幾乎都去了。有些富戶只要出錢就可以避過這一關,可我們家沒有錢買通官府,只好把兒子送去服役,後來兒子死在了外面,媳婦便也改嫁,只剩下我和孩子相依為命。”
說到傷心的地方,老婦人傷心落淚,徐藍玉下意識地看了澹臺紫玉一眼。
澹臺紫玉也看見了她的眼神,立刻明白,她是故意問這些,好讓他聽見。作為上位者,他從來都是一言九鼎,說揮師隕州便可聚集四十萬大軍,可這四十萬士兵,人人都有家庭,人人都有父母妻兒,一個人死了他的家人該是如何悲痛,這些,他從來都沒有思考過。
因為這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在以前,他會對這種婦人之仁的思考嗤之以鼻,可是現在他落難、被收留,怎麼還能說得出老婦人此舉是婦人之仁?徐藍玉這麼做是多管閒事?不,他不能。
“大娘,村裡有要進城的人家嗎?”
“有啊,你們要進城啊,那就等明早吧,每天天不亮會有運柴的車從村裡出發去城裡,你們可以跟他一起走。不過那可要起很早啊,因為要趕早市。”
“多謝你了大娘,待會兒帶我一起去,幫我跟運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