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好一地的碎片,離開了房間,留下了他一個人不知所措的坐在那裡。
這樣日復一日的傷害別人,只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越是看到別人痛苦忍耐的表情,越是覺得憤怒不已。這樣不堪的自己,他們忍耐的原因,也僅僅因為他是王府的主人。拋開這個身份,他只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而已。
最開始對徐藍玉的感情反而讓他一度想要立刻叫人把她趕出府去,但他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其實是對的。
這麼多天以來,他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氣。
徐藍玉是第一個敢責備他的人。
因為生氣,這天晚上李承睿沒有吃一口晚飯,更加沒喝一口藥就上床休息了。
黑暗之中,胸腔卻象針刺一般地疼痛起來,身上的每一塊骨頭在一點點的麻痺。
他如今生活在陰冷的地方,不願意接觸到陽光,不免染上了溼氣,這對於他殘疾的雙腿毫無好處,但他完全不在乎。
越來越痛,他根本爬不起來。菖蒲酒就在床頭,雖然不太管用,卻也能暫免些疼痛,但他卻疼得連胳膊都伸不出來。
本以為這陣疼痛很快就會過去,可不知道為什麼,彷彿那太醫說他病情會加重的話成真了似的,他的身子就一直沒有緩過勁來,疼痛一遍一遍地重複發作著。
他雙手緊緊按住自己的膝蓋,面孔鐵青著,整個人蜷縮起來,頭抵在床頭的鏤空梨木花柄扶手上,黑色長髮披散著,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徐藍玉進來的時候,看到李承睿全身顫抖張大口想呼救卻發不出聲音來,從額頭上滾滾落下的汗珠溼了半邊的枕巾。
他看見了徐藍玉,牙齒咯咯作響說不出來話來,徐藍玉趕緊走過去想要幫助他,卻被他狠狠的一把推開。
推開徐藍玉之後,李承睿方才積蓄的力氣急速失散,彷彿失去了支撐力,全身都癱軟了下來。
“馬上就會好的!”徐藍玉過來扶著他的肩膀,讓他輕輕靠在枕頭上,另一隻手取了菖蒲酒,開啟蓋子後開始用酒在他的關節上輕輕地揉著。
李承睿滿頭是汗,聞著淡淡的熟悉藥香,他的胸口慢慢地開始恢復有規律的起伏,眼睛略略動了動,氣息終於平緩了下來。
他硬撐著一點點說話,“誰……誰讓你進來的。”
徐藍玉解釋道:“每天這個時辰我都會過來看看的,不舒服怎麼不搖鈴叫我呢?”
李承睿盯著她,喘息著道:“怎麼……我不知道?”
徐藍玉沉默,心想以前你睡著了不知道罷了,口中卻道:“不必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李承睿全身虛弱,一顆心卻砰砰跳得厲害。
3《絕色妃等閒》第3卷 嫉妒深海
() 纏綿依賴
管家看了李承睿一眼,他的聲音依然虛弱到了極點,卻十分清晰:“出去,讓他們全出去!”
“你們各位都聽到了,請吧!”徐藍玉乍一看是那種柔柔弱弱風吹就倒的女娃,可誰也想不到這個小小的身軀居然能爆發出這樣的氣勢和魄力。
她根本不像是一個婢女,倒像是這個府裡的女主人!這樣咄咄逼人,毫不畏懼!
管家見狀,瞧了一眼李承睿的神情後,低聲說道:“請各位聽王爺的話,先回去吧。”
場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有人冷下臉,扭頭對著李承睿喊道:“你這是縱容下人趕我們走?”
“對,我們不走,事情不解決,誰也不能趕我們走!”
“誰敢動手趕我們,王爺,你也太過分了,我們是你的長輩,怎麼敢讓下人對我們這麼無禮?”
聽著這些才真正說得上無禮的話,李承睿已經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彎下腰咳嗽,猛烈地彷彿要咳出五臟六腑。徐藍玉站在門邊,將一切看在眼中,急得不得了,她知道再不將這群人趕出去,李承睿的命就怕要送掉了。
他們有恃無恐,沒有誰敢跟他們動手,因為他們是敏王沾親帶故的長輩。這些人,完全是狼心狗肺,沒有一個真心為病人著想的,甚至沒有一丁點的親情。也是,他們算是哪門子的親戚,八竿子打不著都想來要錢,李承睿就是平日溫文儒雅,待人太親厚,不然也不會讓這些人得寸進尺!
於是她大聲地道:“管家,王爺剛才吩咐了,這些人如果再不走,趕緊派人去京府尹處遞條子。”
“到官府遞條子幹什麼,我們是一家人,難道這裡我們不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