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泓同房,哪怕只隔了點距離,賴雲煙也覺得這壓力稍小了點。
清晨時,賴雲煙突然驚醒,她翻了個身就從榻上坐起,看著站在圓門前的人影。
“魏大人?”
“嗯。”
賴雲煙笑了笑,“您起得真早,什麼時辰了?”
“寅時。”
“您這就要喚丫環進來麼?”
“嗯。”
“請容妾片刻。”賴雲煙伸出手,點燃了手邊的燭臺。
她起身穿好鞋,把榻上的被褥收拾了一睛,回頭迎上了魏瑾泓靜靜看向她的眼睛。
賴雲煙朝他一笑,就拿帕掩嘴進了內屋。
通報出去,隨即,丫環婆子都進門來了,賴雲煙的陪嫁是八個丫環四個婆子,還有二十個小廝,這天一早全進了魏瑾泓的院子跟他們請安。
賴雲煙帶著丫環婆子去了魏母處,受了她幾句叮囑,這才又帶著浩浩蕩蕩的禮車,往魏家的封地走。
一路出了正城往北,再走五里地,餘下的一路就全是魏家的田莊,走到自家的地方時,賴雲煙輕掀了簾子看了外面一眼,被杜鵑伸出手攔了攔。
“您快到府裡了。”杜鵑輕笑道,還看了一眼那靜坐在那一旁,尤如松柏之姿的姑爺一眼。
賴雲煙淡笑不語。
如若不是怕帶著春夏秋冬四個婆婆在身邊,怕她們老辣的眼看出她與魏瑾泓的不對之處,她豈會帶著這兩個心大的丫環在身邊堵她的眼?
一個丫環也敢出手攔她,賴雲煙想以前她還真是太不拘小節了,才讓丫環尊卑不分。
“下去罷。”杜鵑攔手後,賴雲煙朝杜鵑淡淡地開了口。
“啊?”杜鵑微愣了一下。
“滾下去。”賴雲煙朝她冷下了臉,抬起了下巴。
那無聲的威嚴讓馬車內的氣息頓時僵化,杜鵑猛地一磕頭,隨即就掀簾而走,在馬車的行動中跳下了馬車。
在她跳地的那一刻,車內的人還聽到了她的拉泣聲。
百合還跪在地一旁,此時抬起頭,倉皇地看了賴雲煙一眼。
賴雲煙用手撐著頭,懶得理會這些丫環的心思,閉著眼睛尋思著事情。
如果事情未變的話,那麼賴家與魏家還是會有封地之爭,魏瑾泓與她同知這些事會發生,他肯定會有新的應對之法,而她現在之勢明顯被他壓在了其下。
他是魏家長子,而她現下是賴家嫁出去的女兒,如若被休回來,哪怕兄長護她,她在家族裡也只能是隱形存在。
所以,多年後的封地一爭,哪怕她知情,她也處於劣勢,而且不知這世的兄長,在事情沒發生之前,會不會把她的話全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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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賴家,去了正堂拜見過父親賴遊後,賴雲煙正式與魏瑾泓兵分兩路,她進了內院,他就跟著賴家的族人去了宴廳。
一到了後院,賴雲煙就讓內管家叫了杏雨梨雲過來。
“請大小姐安。”
“請大小姐安。”
杏雨梨雲一過來,就跪在了賴雲煙的面前。
賴雲煙笑著朝留在屋內的春婆婆與夏婆婆道,“你們出去罷。”
兩個婆子相視一眼,道了聲“是”,退了下去。
賴雲煙留了兩個丫環在屋內說話,很快,兄長賴震嚴就匆匆來了後院,揮退了丫環和身後的小廝,他朝賴雲煙皺眉道,“先前杜鵑的事,是怎麼回事?”
“有人告訴你了。”賴雲煙拉了兄長的袖子,嬌笑道。
賴震嚴板著臉看著她。
“我平日太放肆她了,她一介丫環當著姑爺的面對我伸手攔我,不管管,還當我無人疼愛呢。”賴雲煙仔細地看著兄長的臉,見他皺眉搖頭看她,一臉多年前不滿她時的不變表情,她在心裡苦笑了一聲。
他跟他們不一樣,不是重生的。
她真是少了個幫手了。
賴雲煙嚥下嘴間苦澀,淡道,“我知宋姨娘的事了。”
“什麼事?”賴震嚴眯了眯眼,年輕的臉這時已是陰沉得很了。
賴雲煙不知上一世,自己為何從兄長那總是陰著的臉上看不出來,她兄長身上心間擔了這麼多事。
上世沒經歷過多少事情的她,還是太天真了。
“知她害死孃親的事。”賴雲煙看著他道,“知三年前她被下毒的事,知父親也知曉了是誰。”
賴震嚴聞言身體僵住,狠狠地瞪了賴雲煙一眼,就朝門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