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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後面魏景仲帶兩個兒子出來看到此景,對妻子頷首撫須,賴雲煙只輕瞥了一下,就低頭笑嘆不已。

想來這一世,魏瑾泓最想護住的人便是他這父親罷。

魏景仲那一生,除了清高看不起人得罪了不少人,但除此之外,他對魏家也好,對妻兒子女也罷,都做到了一家之主之職,後也是怕魏瑾泓被人抓住他這個把柄不放,其死因裡,也有五成他自願赴死的原因。

說來這一世魏瑾泓要護住這些人,也無可厚非,他最不應該做的就是重拉她下地獄。

回去的馬車上,遇過一茶樓,樓上箏聲悠悠,那不成曲子的音調慢吞吞又懶洋洋,只聽到一根絃聲,賴雲煙便無聲地微笑了起來。

她抬頭看著垂下的簾子,朝那方向望去,豎起耳朵聽著那弦拔動的聲音。

尤記當年,他赴京不久身上便銀兩全無,那日他當了腰間玉佩,買來兩斤熟肉半斤酒,盤腿與樹下老者對奕,買來的肉被老者身邊老狗食盡,酒被老者全入了肚,他在一旁饞得眼睛直髮光,又垂首羞澀笑著看著棋局,不敢向那一老一狗開口討要他買來的酒肉。

她與他之前因兄長的原因有一面之緣,路過見其態好笑不已,招來他的書童,送他一些酒肉,來日,她已住到京郊去了,他徒步來了莊子,在其外便彈了一上午的琴,表了謝意就又揹著他的琴,慢吞吞地往京中走。

她便又送了一些供他趕路的乾糧。

後來一來一往,兩人相熟了,彈琴談天地,賴雲煙從未那般痛快過,也是從他那聽了太多天下的貌況,她才有了遊盡天下的心。

他們性格甚是相投,她便是露齒大笑,也能得來他讚許的幾許笑意,他欲要提刀向貴族,她能費全力在其後為其打點,他尊她敬她,她便傾力護他安危。

許是其間情意太重,他最後以性命相報。

而這一世,只要他長命百歲,安康一生,賴雲煙寧願遠遠看著他。

馬蹄錚錚,箏聲漸漸遠了,賴雲煙收回眼睛,回頭與垂首不語的魏瑾泓頗為懷念地道,“他最愛的是琴,不是這箏,他也彈得不差就是。”

魏瑾泓眼皮微跳,依然沒有抬眸。

賴雲煙說罷,自己都失笑。

她念他之心,重得連在魏瑾泓這個殺他之人的面前,都忍不住說上一二。

“後來你殺了他,”賴雲煙眼睛投向魏瑾泓,她慢慢露出笑容,眼淚也隨繼掉了下來,“你殺了一個願意為我死的男人,魏大人,那天我就知曉我們之間的仇恨這生生世世都消不了。”

所以,她在之後相助他的政敵,弄死了他的父親,他她心裡成了完完全全的陌路人,如果以前她還念他是舊人,那日後,她就完全當他是無干系的人了。

這也是她這世哪怕與他合作得益甚多,也不可能如他所願的原因。

他不對她好,後來也容不了別人對她好。

這樣殘忍的偽君子,怎就叫她遇上了呢?

說完這話,賴雲煙拿帕遮了眼,笑了起來。

到底,還是聞了故人那箏聲傷感了,這等魏瑾泓十輩子都聽不懂其中之意的話,她怎地就與他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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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低頭,聞到她悲愴的笑,他的嘴死死地抿著。

他知他們情深意重,但沒料想到,只一箏聲,她便能悽然至此。

“他是隨六皇子上京來的。”馬蹄聲過大,魏瑾泓不高不低地開了口,嘴角有著疏冷的笑意,“你前意可有更改?”

“我要是改了,魏大人的意思?”

“你能不知?”魏瑾泓抬頭,看向了她的臉。

她已把擋臉的帕子拿下,眼神明亮,眼中悲意全無,看向他的眼睛裡,裡面全是冰冷的殺意。

他太知她狠心起來的辣手。

不過,她也應知,他全力反擊她時的毫不留情。

“如您所願。”她說完,就已拿帕拭起了嘴角,嘴邊的淡笑就已看不清真假了。

“世事皆會變遷。”魏瑾泓看著她放在腿上的手,淡淡地道。

他們之間,恩怨太多了,多得其實他都想不起他們年幼時的樣子了。

他只能記得她小時,每次他去賴家,她總是安安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等他要走時,她會說,“泓哥哥,下次你什麼時候再來?”

他總答下次。

答了許多年,答到她成了他的妻子,後來等來了她說他們還是一輩子不要再見一次的那天,沒幾年,又等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