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託一把拽過弟弟到身後,他下意識向灌木葉子的縫隙看出去,一雙熊的紅眼直勾勾地與他對視!
那是一雙被激起兇性卻硬生生鎮靜下來的眼睛,鐵木託伸手去摸一旁的斧頭,他沒法確保下一刻黑熊會不會一掌打碎自己的頭顱再吃呼禾,唯一的辦法是用那鈍斧砸斷它的脊骨!
可那黑熊未等他拿到石斧便扭動龐大的身體離開了。
鐵木託喘著粗氣,劇烈的心跳震得發疼。他曾藉著陷阱殺過一頭熊,塊頭很小,卻差分毫抓裂自己的胸膛,若這頭黑熊發了狂,他們兩個人沒有絲毫勝算。
黑熊離開沒多久,林子又安靜下來,發瘋的野獸們早已跑遠,兄弟倆才回神。鐵木託向動物跑來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段小山坡,長滿了茂密的植物,從這裡根本看不見更遠之地的情況。他藉著自己耳朵,如今只剩下嗡嗡聲,大概是疲倦影響了聽覺。
號死鳥群應該愈發近了。這片灌木連黑熊都能察覺到異常,更何況那群要命的野獸。
鐵木託低頭見呼禾已經一言不發——這樣的情形即使是自己也是方寸大亂。這時他多希望蘇合或是訶倫能夠出現,哪怕回去以後被打得奄奄一息,他們也會銘記救命的恩情。
他領弟弟躲在灌木裡向南移動,爬一處處低緩斜坡,找到一個個他先前設下的記號。空氣裡到處是動物的騷臭,地面潮溼泥濘,他們踉蹌前進。周圍重回寂靜,折斷灌木裡樹枝踢石塊的聲音在此時顯得不諧。鐵木託多希望剛才的混亂再堅持一會兒,堅持到他們退到外圍去。
今夜迥異往昔,除了偶爾啼鳴的鳥外,沒有同伴在一旁盯梢,寂寞伴隨恐懼蔓延身,兩人開始心裡打戰,林子裡的風聲都在對他們虎視眈眈。好在一路算不得危險,只有幾頭尾隨在莫古鳥後方的豺狗,它們盯著窸窣的灌木叢看了幾眼,向前跑去。
鐵木託知道呼禾把一年的勇氣都落在北叢林深處,回頭見他張著嘴輕悄悄地吸氣,還用氣聲說道:“我再也不來這了。”
走了約摸三十丈的距離,鐵木託揮停了隊伍的行進,他量量腳下一道灰色的硬塊,從灌木叢裡一直向兩側延長,頓時確定了方向,安下心來。
呼禾沒有見過這道灰色硬塊,倒像是裸露在外的一塊石板邊緣,但看鐵木託安心的眼神,這大概也是記號之一。“灰石塊的東南方向偏南,再走一段路能看到一棵十人合抱的大樹,那是出口,再外面是叢林外圍了。”鐵木託知道那棵大樹位於叢林深處與外圍的界限,老獵人親自帶他認過,還說只要在那棵樹旁安全了,因為聰明的獵人可以圍著那棵樹做很多事。
接下來的路程沒法再掩著灌木走了,前面幾處原本長滿灌木的地方竟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可絡布村的火焰被嚴格把控,顯然與獵人們無關。鐵木託來不及細想這些,耳又逐漸可以聽見號死鳥的呼號,他囑咐完兄弟一定要仔細檢視前方的動靜,而自己會保護好兩人的後方。
“堅持一會兒,訶倫會發現我們不見的。”他說。
呼禾點點頭,鑽出灌木叢,鐵木託也緩緩向外移去。
唉……鐵木託嘆了口氣,儘管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澤魯早讓訶倫褻瀆了終獵人神聖的職責。可訶倫有錯,也是他慫恿呼禾破壞規矩在先,任何苦頭都得自己往肚子裡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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