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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節目,沒有太多興趣,舞臺上的另一番景色,使他們得到很大滿足。每當女演員登場演出,都會引起他們熱烈掌聲,坐在隊伍最後面的戰士,更是伸長脖子,睜圓雙眼,年輕軍人們久藏的愛美之心,這時候,在這個荒山野嶺中被誘發出來。

算不上精彩的文藝演出,可老鄉們看得目不轉睛,鴉雀無聲。

孫毅飛把文書和通訊員都轟去看節目了,自己留在下來看家守電話,他想毫無干擾地看看圖紙和資料。打隧道,對他還是一個陌生的領域,他不喜歡打無準備之仗,在工程還沒有全面展開前,他希望自己能儘快熟悉整個工作。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音樂鑼鼓聲,絲毫沒有干擾孫毅飛看資料的興趣,他站在桌旁,把所有的圖紙攤在桌子上,聚精會神看著。

第二天晚上放電影,營部附近荒蕪的河灘上,臨時豎立起杉木杆子搭起的架子,上面掛著雪白的熒幕。當耀眼的光柱,在熒幕上打出真人實景的畫面,喇叭發出響徹山谷的聲響時,老鄉們驚訝得不知所措,膽大好奇的,開始圍著螢幕尋找聲音來源。很快,他們完全被帶入另一個時空,每當電影裡出現日本鬼子或激烈戰鬥,都會在老鄉中引起一陣驚慌和騷動。電影完了,他們仍不肯離開,還在呆呆看著月光下反著白光的熒幕。直到部隊離開,他們才目送部隊漸漸遠去,眼睛裡流露出對部隊的羨慕和嚮往。

一班的帳篷裡,一個已經睡在被窩裡的戰士說:“這裡的老百姓真逗,電影裡的日本鬼子他們還怕,我看見幾個歲數大的老鄉還要跑,真有意思。”

李忻一邊洗腳一邊說:“這有什麼稀奇的?一個從沒走出過大山的老百姓,看電影都是第一次,連真假還分不清,能不怕嗎?我下鄉的時候,還真幹過這種事,把老鄉嚇得夠嗆,要什麼給什麼。”

戰士翻轉身,趴在床上看著班長,好奇地問:“真的?班長,快給我們講講。”

李忻說:“其實也沒什麼可講的,下鄉那會兒,我們下鄉知青吃不飽,去要,老鄉也不給。我們幾個知青一商量,把公社的演出道具借來,趁年輕勞力下地,穿上日本鬼子軍服,跑到老百姓家裡去搶,還沒等我們搶呢,那些老大爺老奶奶,直求我們別殺人、別放火,把雞鴨主動拿給我們。咳!現在想起來,真是的……。”

戰士又問:“那後來呢?”

李忻擦乾腳,感嘆地說:“哪有什麼後來喲?公社知道了,還能有什麼好結果?統統給老百姓還回去不說,吃了的還要賠償,我們幾個知青,還差一點挨鬥遊街,在那裡也臭得要命,誰見了都躲著走。這不一有招兵,公社趕緊把我們打發了,巴不得我們早點離開。我們入伍走的時候,村裡幾乎連個送的人都沒有,恐怕以後,我們也沒臉再回那裡了!”

戰士有些天真地說:“這些老鄉真傻!他們也太落後了,解放都這麼長時間了,哪裡還有什麼日本鬼子?”

李忻爬上床鋪鋪床,說:“你這才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且不說幾十年一輩子,要是三年五載的,什麼都不讓你知道,你也會變傻的!你以為這裡的老百姓願意落後啊?看看那些老鄉的眼神,什麼都知道了!小夥子,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吧!”

營部醫務室裡,一個老大娘領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來看病。姑娘上身穿著一件紅底小花斜襟舊上衣,下身穿一條黑色的免襠褲,褲腳用黑布帶纏著,腳上穿一雙繡有小花的黑布鞋。

陳醫生問姑娘:“你哪裡不舒服?”

姑娘紅著臉,低著頭不說話。

陳醫生說:“那我先給你把一下脈吧。”他把完脈後,用聽診器聽了聽心肺,接著又看了看舌苔。他看不出姑娘哪裡不舒服,也看不出姑娘像有病,他正看著姑娘納悶,老大娘說:“同志啊,你也別問了,我這孫女沒病。”

“那……?”陳醫生疑惑地看著老大娘。

老大娘接著說:“我是想在部隊上,給我孫女找個婆家,你們把她帶走吧,哪怕我倒給你們二百元錢都行啊!”

陳醫生無奈地笑著搖搖頭,目送老大娘和她孫女,離開部隊營區。

星期天上午,無處可去的大山裡,連部裡擺開戰場,幾個幹部圍著桌子,敲起撲克牌,老遠都能聽見他們的叫喊聲。

施工部隊比別人多發一身工作棉衣,不是出山或外出開會學習,平時大家都把屬於自己的私有財產收起來。罩衣洗了,幹部們穿著不同年代生產的工作棉衣,有的已經洗得發白,有的前襟髒的油光鋥亮,有的已經舊得露出棉花。幾個人的臉上、腦門上、鼻子上、下巴上,凡是臉上能粘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