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他說:“我張敬這雙眼睛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呵呵,至少,你還沒瞎。”老人不笑了。
“老伯,貴姓呀?有事?”他不理會老人的諷刺。
“沒事找你幹嘛?”
“你是……”
“我姓傅,其他,公爺最好不要多問。”
“姓傅?晤!傅大俠,傅華老前輩……”他心中一跳,總算真的沒瞎。
“有件事勞駕。”老人開啟布包,取出兩枝箭:“能看出來歷嗎?”
黃楊木箭桿,雁翎,箭鏃有點變形了,一看便知道是曾經發射過,而且射中了硬物的廢箭。
“老前輩的意思……”
“這是疑兇的兇器,事涉鎮江一樁天人共憤的血案。”老人正色說。
“這……”他仔細察看兩校廢箭。
“其他的事情勿過問。”
“奇怪!”他沉吟:“這是蘇州衛武備庫,新近從南京領到的箭,這兩年尚算太平,這批箭還沒有分發。”
“偷出來的?”
“這……可能。不過,衛所的官兵,憑良心說還算是不錯的,軍紀頗嚴,不肖兵勇盜賣軍械的事不至於發生。這兩枝箭……”
“不是這兩枝箭,而是許多這樣的箭,張頭,能替我查嗎?”老人將箭取回,“而且牽涉到許多人。”
“這……衛城在長洲縣,吳縣管不著……”
“不能利用私交,向長洲的朋友打聽?”
“好吧;在下將全力以赴。”
“謝謝。不管有任何動靜,請勿打草驚蛇,好嗎?”
“那是當然。”
“幹萬守秘。我會隨時和你聯絡,再見。”
“再見。
小烏篷船靠上了一座小洲。
宋懷安陪妹妹宋雅貞輕靈地跳上岸,吩咐舟子將舟藏人蘆葦,舉步向裡走。
這裡不是碼頭,碼頭在洲的南端。
洲雖不大,但洲東卻有一座不算小的漁村,全是向太湖討口食的漁戶。洲中心有一廟一觀,廟是龍王廟,觀是天慶觀。
這裡,距府城已在二十里外,荒涼偏僻,一年四季看不到一個外地人。
天慶觀規模不大也不小,平時有十八名老道在內清修,不時替漁戶們作作法事請請神、攆攆鬼,用符水治病驅疫,騙些香火錢過日子,香火自然不會旺,過得相當清苦,清苦就不會引人注意,所以平日罕見人跡。
兩人出現在天慶觀的觀門前,華麗的衣著說明他們不是本地人。
一名沒有穿法衣的中年老道踱出現門駐足而觀,對陌生人的出現頗感驚訝!
宋懷安兄妹對老道不迎客毫不感到意外,一般說來,寺、廟。宮、觀的方外人勢利得很呢!對衣著華麗的登門施主諸多巴結,招待唯恐不周,哪有不理會貴客的方外人?這位老道就懶得上前巴結。
“法師可好?”宋雅貞走近嬌滴滴頗不禮貌地問。
“很好,很好。”老道陰笑:“女施主可有需要貧道效勞的地方?”
“你?沒胃口。”宋雅貞的口吻粗俗得令人吃驚,與和卓天威相處時完全不同:“真真仙姑在吧?”
“你是……”
“我姓宋,這位是家兄宋懷安。”
“哦!幸會幸會。”
“有重要的事與真真仙姑商量,不要說她不在。”
“她……她不在……”老道用不信任的目光,冷冷地打量兄妹倆。
“哦!她不在也就算了。”宋雅貞嫣然微笑:“本來,我是來奉告有關卓天威的訊息、,沒想到她不在。大哥,我們走吧!”
一聽卓天威三個字,老道打一冷顫。
“女施主請留步。”老道換上了笑臉:“一枝春名不虛傳,提出的要求沒有人能拒絕。”
“好說好說,你們茅山七子也不是省油燈……哦!我忘了,目下該稱茅山四子了,對不對?”
“哼!”老道要冒火了,像被踩了一腳的貓。
“嘻嘻,我說錯了什麼嗎?休怪休怪。”
“第二進,東廂。”老道氣虎虎地說。
“有勞了。”宋懷安第一次說話,笑容可掬:“在下兄妹沒帶其他的人前來,放心!”
一位年輕的女道士,已經站在二進殿前面的院子裡含笑相迎。
“喲!稀客稀客。”女道士欣然迎客,嫣然一笑百媚生,美麗的面龐美得令人屏息,雖則寬大的道袍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