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賀旬陽無奈地看她一眼，撐著牆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緩過氣來之後，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面被周念嚇成傻逼的豬隊友——蘑菇同學，可能覺得自己大勢已去，賀旬陽不得不對田嬌坦白：“是，我是跟你父親有聯絡，或者換句話說直白一點，我一直就跟病毒聯合組織的高層有聯絡，但是，在昨天接到資訊之前，我也並不知道，你父親就是病毒聯合組織的一員，而且還是這次交易的收貨人。”

“交易？交易就是，你用我的血，給一個你自己都不明底細的恐怖組織，以謀取私利？”田嬌語氣憤怒。

“嬌嬌，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跟你一樣，吃幾片晶核就能一天管飽，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你這種與生俱來的身手和完美的復原能力。”賀旬陽擦了一把唇角的血漬，汗水滲進身上的傷口，火辣辣地刺疼，看著田嬌認真說：“你被保護得太好，以致於你根本不知道，末日真正的艱辛與殘酷，你遠遠不瞭解，末日裡還有另外一批人，他們跟你截然不同，他們都只是不堪一擊的血肉之軀，卻不甘心淪為喪屍傀儡，也不想成為人類自相殘殺下的犧牲品，所以選擇了聯合成團，各自為政。”

“私人軍閥。”田嬌沒理會他打出的感情牌，沉聲吐出這四個字，盯著賀旬陽：“我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是什麼軍火商生意人，你手下那些人全都訓練有素身手矯健，完全不是普通店員該有的樣子，我當初的猜測沒有錯，趙臨清等人，全都是你手下的傭兵，而你，就是你口口聲聲在末日裡橫行霸道搶奪人類僅剩資源的可惡大軍閥之一！”

賀旬陽親口對她說的，末日來臨，通訊中斷，科技停滯，北亞文明退化到幾百年前的蠻荒狀態，唯一瘋狂發展的，是醫學和軍事，因此就造就了末世裡的三大毒瘤：聯合病毒組織、異形變種團體、人類軍閥聯盟。

賀旬陽沒有否認，也否認不了，田嬌再蠢，事情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沒打算再遮遮掩掩：“末日前，我手上就統領著雷霆僱傭兵團，也就是現在雷霆軍閥的前身，我們的存在隱秘，再加上從不外接任務，因此外面的人並不知道我們的存在，從前的很多年，我一直都在執行政…府命令，直到有一次，出了意外。”

“那是一次緊急任務，我接到上峰密令，被要求帶團護送一批軍用物資到南亞，結果想不到，半路上我的隊員一個個莫名消失，我最後起了戒心，暗中觀察之下，才發現每一個消失的隊員，都是最靠近運送物資的軍卡的，我當時就已經心生懷疑，那些死去的人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能讓他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所以就偷偷違反了命令，開啟了軍車上一個密封的黑箱——”

賀旬陽的臉色愈發慘白，帶著鬼一樣的森冷，彷彿再一次經歷了從前恐怖的一幕，那時候他才多少歲？二十三？二十五？還是滿腔熱血想著精忠報國的年紀。

“箱子裡面根本不是什麼物資。”田嬌接過他的話，腦海中的某些事件順序終於串聯起來，面無表情地說：“箱子裡裝著的，都是巨型的野獸，不，也或許並不是野獸，它們可能是一隻兔子、一隻蚱蜢、甚至一隻蜘蛛，又或者是……魚？但它們的體積卻異乎尋常的大，有著堅硬的外殼，恐怖的利爪，或猩紅或幽綠的瞳孔，不會吼叫，卻能輕而易舉將人撕扯成片。”

“嬌嬌？”賀旬陽吃驚地盯著她：“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曉這些事情的，但是那些怪物，那些怪物根本不是地球物種！你不理解，你根本不能理解它們的恐怖，它們身上似乎帶著某種天然的恐怖磁場，能將靠近的獵物狠狠吸附，然後再一點一點嚼爛成渣，全程一點聲音都不會發出。”

“我不明白政…府為什麼要弄來這些恐怖的怪物，不明白那些本該為國為民的老傢伙們都在想些什麼，更不知道那些怪物來自哪裡又會被用作何處，但我知道那些東西不能留，全都不能留！”賀旬陽語氣激動，胸口本來開始凝固的血液又重新流淌起來。

顯然他曾經做過什麼。

田嬌突然想起喬準曾跟她說過在部隊見到異種怪物的事，再結合賀旬陽此刻的說辭，她肯定地開口：“你不想再讓自己的隊員平白丟命，你想銷燬掉那些怪物，但你礙於上峰的命令，下不了手，所以你就聯絡了你手握重權的父親。”

看賀旬陽的表情，田嬌就知道自己才對了，她很淺地笑了笑，笑得有些難看，看著賀旬陽的眼神帶上了同病相憐，用那種幾乎輕到飄忽的聲音說：“你父親當時是不是答應了你會悄悄銷燬那批怪物，並且還囑咐你不要聲張，讓你將事情交給他來處理？”

“你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