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要死,那便一起吧,沒有落落的人生,玄夜無法想象。
下墜時眼前一道黑白參雜的光束,接著跌入黑暗。
再醒來,沒有刺骨疼痛,只有滿目雪白。眼前一個銀髮白鬚的老人,那雙眼睛,是我從未見過的顏色,似銀似水,見我睜眼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冷聲道:“你認識叫玄落的女子?”
聽他這麼說,我頓時喜上眉梢,拉住他道:“你知道她?她在哪裡?落落是我妹妹。”
“妹妹?”那老人好似有些不快,甩掉我的手,我這才發現他一身衣服,怎麼那麼怪異?演戲的?
“你那妹妹恐怕活不過幾個月了。”
“你胡說些什麼!”我站起身,不客氣的拉起他胸前衣襟,“落落的病早好了,別以為自己多活幾年就了不起。”
那老人眉頭一皺,輕易甩開我,“她那是蠱毒,不是病。”
“就算是蠱毒也解了。”我心虛道。那個時候落落的確說楊素蓮有辦法解,可是想想她當時的表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你在這裡,如何解?”老人嫌棄瞥了我一眼。
“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母蠱,在你身上,你還活著,蠱毒不可能解。”
這句話,如當頭棒喝,記得落落從安安家出來,問過我,如果她的命,要別人的命做抵償才能繼續,我是否願意。這個別人,難道是我?不想讓我去死,所以她騙我說蠱毒已解……
“若是不信,跟我來便是。”老人見我半天不說話,留下一句話便走了,我當然跟在身後。
竹屋裡,他打來一盆水,點了我渾身幾個穴道,好似有一股銳氣在我體內流淌,他割開我的手,流出來的血液竟是黑色的,不過片刻,盆裡的水全被血色染黑。老人從後院摘來一株鮮花,剛放到水裡,便枯萎。
他說我的血,與落落的血互為解藥,落落的蠱毒,名為五色蠱,她身上的是子蠱,我身上的是母蠱,母蠱對我無害,落落身上的子蠱,卻會耗盡體內元氣,甚至毒死落落。
難怪爸媽是中毒而死,落落卻沒事,難怪落落說要取人性命,她的命才能繼續,要想落落活,就必須我死。
“你先拜我為師,我有辦法讓玄落解蠱,同時不損你性命,你可願意?”老人突然發話。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質疑看著他,剛剛說要我性命才可解蠱,現在又說還有其他辦法。
“信不信隨你,”老人瞪我一眼,有些生氣:“反正就算你不願意,除了我流星谷一樣馬上被人殺死。”
“等等!”眼見他要走,我連忙喊住:“那你知道落落在哪裡?”
“不知,”老人回頭:“但是必定在這個世界。”
“好,既然如此,師傅請受玄夜一拜!”我雙膝跪地,無論他所說是真是假,這個奇怪的地方,下雪都不冷,也不知外面是個什麼世界,拜他為師,該是沒有壞處。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天星老人,鳳國神祗一般的存在。本來他要立刻開始除蠱,我執意要先見到落落,這樣就算有什麼意外,我也可以再好好見她最後一面。
師傅無奈答應,讓我去參加二皇子的婚禮,沒想到在那裡居然真的碰到落落,只是落落的眼裡,只有當天的新郎,鳳南風?抑或玄月?
我不知道師傅用什麼方法將我的眼睛變成綠色,落落看到時,雖說驚訝,卻也欣慰,就連落落的眼睛,也變成藍色。
落落為了護她嘴裡的“玄月”身受重傷,一病不起,我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就是她心心念唸的“玄月”,那個冷如寒冰的男子,怎會是落落良配?
不眠不休陪在落落身邊,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有多久,若是落落自己因病而亡,我還除那母蠱做什麼?
後來落落留下一張字條不見了,我心中居然安定下來,一定是有人可以救她了,落落已經長大,不會再一時衝動做傻事。
一個月後她果然回來,可是那個鳳南風,我不明白這世上怎會有人如他那般冷血,居然要殺一個孩子,看著落落跪在地上哭著求他,突然覺得自己是最沒用的男人,我一心保護的落落,從小不讓她受半點委屈的落落,在我面前跪著求別人,我卻無能為力。
師傅來了,救下孩子,可是我也知道,我和落落,該分開了,這次一別,或許就是生死相隔。
師傅說,我體內的母蠱,是我在不知不覺中飼養,平日所吃的飯菜,甚至我自己的血,都可能使它存活,要逼死它,必須先讓我斷糧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