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了哦。”
沈慢說:“關吧。”
屋子裡的光線瞬間暗下,變得一片漆黑。
沒有了視野,觸覺反而更加的敏銳,沈慢覺得憋的慌,默默探出半張臉。徐舟野平躺在他旁邊,兩人的手臂觸碰在一起,不過只是這樣溫度已經足夠,被窩裡好歹不像剛才那樣,冷的沒有一絲熱氣。
沈慢冬天經常如此,進了被窩腳都一直是冰的,時不時半夜被冷醒,這麼些年,扛著扛著,都習慣了。
兩人靜靜的躺在黑暗裡。
徐舟野起了話頭:“哥,在這裡住了多久呀?”
“住到高中畢業。”沈慢說,“之後就去打職業了。”
時間倒也對得上,徐舟野說:“哦……”
“不過我不經常回來。”沈慢說,“我姥姥是在這棟房子裡走的,不大喜歡回來。”
這是第一次沈慢主動提起家事,徐舟野說:“那時候很難過吧?”
“還行。”沈慢說,“也沒想象中的難過。”
屋子層高很低,躺在床上感覺天花板也離他很近,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渙散,記憶侵蝕著大腦。
身側的人呼吸突然急促了些,徐舟野察覺到了沈慢的變化。
“哥。”徐舟野喚了他的名字,“沈慢?”
沈慢沒說話。
徐舟野側過身來,在黑暗中,艱難的捕捉著沈慢輪廓。
“嗯。”沈慢又出聲了,聲音很冷淡,和他平日裡的語氣差不多,“想起一些事兒……”
徐舟野:“想起什麼了?”
沈慢說:“想起那次出門的時候,外婆叫我多加件衣服,我也沒聽。”
徐舟野:“……”
“學生嘛,走得急。”沈慢說,“我下了樓,她還在視窗喊我,說慢慢,把外套帶上,下個星期降溫呢,莫感冒了。”
他閉了眼睛。
週五果然降溫了,雨水噼裡啪啦的把高溫砸得粉碎,沈慢沒帶外套,也沒有雨傘,頂著書包一溜煙的跑回了家。他推開門之前,心裡還在計劃著要是待會兒被外婆埋怨,自己要找什麼藉口,然而鑰匙開啟了房門的那一刻,沈慢的世界卻突然坍塌。
就在這個房間裡,就在不遠的地板上。
世界上唯一無條件愛他的人,匆忙的離開了。
世界下起瓢潑大雨,卻再也不會有人給他送一把傘。
沈慢說:“後來我回來的時候,外婆已經走了,就在外面客廳裡,三四天都沒人發現……”
他說到這裡,想起了某些畫面,身體猛地打了個寒顫。
徐舟野察覺到了,他小心地,試探性地伸出手,攬住了沈慢的肩膀:“哥?”
沈慢身體略微有些僵硬,但沒有抗拒……他被徐舟野攬入了懷中,頭抵在徐舟野的胸口。
“哥。”少年人的語調無措又哀愁,像個觀看了悲劇卻毫無辦法改寫的旁觀者,只能借出一點身體的熱量,讓他能度過漫長又寒冷的冬天。
“沒事。”沈慢輕聲道,“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這句話,徐舟野怎麼都說不出口。
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對沈慢說都過去了,沈慢可以這麼安慰自己,他卻無法如此安慰沈慢。
“我在呢。”徐舟野輕撫他的背,“我在呢……”
沈慢說:“嗯,謝謝。”
謝謝你,徐舟野。
安靜下來,呼吸聲漸弱,沈慢似乎睡著了。
徐舟野鬆了口氣,他低下頭,近距離地看著沈慢寧靜的睡顏,沒忍住,將一個小心翼翼的,如羽毛般輕的吻,落在了他的額頭。
沈慢睫毛微不可見的顫動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平靜。
≈lt;hrsize=1/≈gt;作者有話要說
徐舟野在翻手機
沈慢:你看啥呢?
徐舟野:看哪家婚慶公司辦的好……
夏天唯一的好處就是熱的沒胃口吃飯,哐哐掉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