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行把頭十三人,本該死罪,念在主動投降,未曾傷人,為首者鍾南風以及其他兩人送薊門充軍,剩餘十人送鹽場,苦役三年!
而其餘罪人,雖赦免罪責不究,但官給飲食,負責修理北新關內所有損毀設施以及碼頭種種,修補年久失修的杭州城牆,反正總共勞役半年,此事直接交給推官黃龍負責。更重要的是,此前發放的賞錢仍舊有效,並不追回。
據稱判決一下,哪怕是那些被定為首惡的把頭垂頭喪氣大嘆倒黴,可更多發現處分輕微,賞錢揣在懷裡,勞役歸勞役,可至少還在城裡,有活幹有飯吃的打行中人卻是如釋重負。至於那些來看熱鬧的湖墅商民,卻不敢太樂觀。等到那些小嘍囉的勞役期滿,再放到市面上,不還是和從前一樣為禍一方?
至於鍾南風,聽到那薊鎮兩個字,腦袋就轟的一下巨響,至於其他根本就全都顧不上了。他終於明白了楊文才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充軍薊門不就意味著,他這個打過倭寇的打行把頭,將去到那位殺了不知道多少倭寇,名聲如雷貫耳的戚繼光戚大帥麾下?(未完待續……)
第二七三章 搶飯碗?
“你呀你呀,要是老爺知道你跑到杭州,竟然還是這般招惹事端,一定會拎著你耳提面命!”
蘇夫人看著面前正襟危坐,一副恭聆訓示模樣的汪孚林,終究只是開玩笑似的敲打了一句。讓跟隨的僕婦送來了一直讓廚房熱在灶上的各色食物,琳琅滿目擺了整整一張桌子,她眼看著汪孚林尷尬告罪了一聲,繼而就開始風捲殘雲一般消滅飯菜,不由得想起兩個女兒曾經提過的汪孚林那吃貨行徑,而且自己開了一家林木軒,又入股了徽州首屈一指的飯館狀元樓,如今自己親眼看見,她頓時會心一笑。
而汪孚林昨夜在府衙吃過夜宵,大清早是路上啃的饅頭,中午和晚上都只是隨便填了兩口,真沒怎麼好好吃過。後世的杭幫菜雖不入四大菜系,可也終究在東南號稱獨樹一幟,如今雖還沒發展到那十八般花樣,可卻勝在食材新鮮,只可惜他大快朵頤的速度太快,沒有吃出太大滋味來。這會兒填飽了肚子,他站起身正想道謝的時候,卻突然響亮地打了聲飽嗝,頓時面上一紅。
“多謝夫人賜飯。我也沒想到剛到杭州就無巧不巧遇到這種事情,結果還耽誤了夫人行程。”見蘇夫人笑著搖頭表示無妨,他這才想起了小北,趕緊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北……二小姐可回來了?”
“早回來了,就差沒有說書一樣長篇大論今日見聞,興奮得很。”蘇夫人又好氣又好笑,隨即敲打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雖說汪家也好。葉家也罷,全都還沒有那樣的聲勢,可總要以保全自己為上,我讓明月督促小北在裡屋抄書,算是罰她亂逞能。至於你,你自己想想,這事情南明先生改日一定會知道,到時候會怎麼說你?你家父母呢?”
汪道昆倒未必會對他怎樣。反正他再折騰一下,七千兩債務估計能夠很快還清。再說了,按察使謝鵬舉之前趕鴨子上架,硬逼他出頭,顯然是汪道昆的政敵。至於家裡父母,那就更加管不到他了。倒是以後行事一定要小心仔細一些,免得再像此次一樣,天底下像凃淵這樣的官,那到底是鳳毛麟角……
蘇夫人到底不是汪孚林肚子裡的蛔蟲,此刻見他低頭不語。還以為他在反省,卻也覺得自己又不是他什麼人。不該那麼嚴厲,當即放緩和了語氣說:“以後出門把劍帶上。這次是正好朱擢有劍,關鍵時刻你能用上,萬一沒有呢?那幫打行的人只有朴刀哨棒,你就算拿在手上,會用麼?既然凃府尊他們答應保密,反正你這文弱小書生的樣子,最容易讓人輕視,帶把劍還能讓人以為你是裝模作樣,未必一定就會被搜走。”
文弱書生就文弱書生吧,為什麼還非得加上個小?話說這次確實是運氣,否則他拿著哨棒和朴刀的樣子……
汪孚林一想象,臉色就立刻發了黑。他細細品味蘇夫人這話,又覺得非常有道理,自己今天沒帶劍以至於防身手段匱乏,要不是朱擢抱著一把打算當成最後自盡手段的劍,他差點就白和何心隱學了那麼久,因此,他須臾就決定,今後照蘇夫人的話做。眼看時間不早,他這是過來彙報這一天一夜的行止,免得人家擔心的,便打算趁機告退。可臨走時,他又想起一件大事,連忙問道:“對了,葉家派過來接夫人的人就還沒到?”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他就聽到裡屋傳來了啪的一聲,接下來就是葉明月的嗔怪聲,小北的抱怨聲,以及椅子挪動等等亂七八糟的聲音。情知必定是這件事裡又有什麼轉折,他頓時狐疑地看著蘇夫人,果然就只見這位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