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的人手都全都衝進了北新關。為什麼還公推你打頭?雖說現在稅關那位張公公你掌握在手,可萬一出了事,那也當然是你扛,別人只要一口咬定都是脅從,全都推你是領頭的首惡,那就行了。”
鍾南風頓時啞然。他很想死硬到底,可發覺汪孚林不是用一種盛氣凌人的嘲弄態度看著他,而是頗為誠懇,就和那天明明已經佔盡上風卻還留他下來吃飯時,那種禮遇的態度一樣。他頓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他見慣了那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讀書人,哪怕他在底層民眾當中頗有些人望。可那些人也就是敬佩他的膽色武勇,可再往上的人就根本不會把他放在眼裡。於是,他足足好一會兒才憋出了一句話來。
“那你說怎麼辦?”
“很簡單,你想死還是想活?”
汪孚林當然不知道,自己和凃淵問的話幾乎一模一樣。就算知道,他也只會認為,這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見鍾南風用惱火的目光瞪著自己,他也不賣關子,低聲說道,“你要是想活,那就下去把其他把頭都找來,在凃府尊面前過個明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是應該的。”
鍾南風盯著汪孚林看了好一會兒,想到自家這打行成立得很早,可卻因為他的某些不合時宜的堅持,有些後起之秀有了鋪子招牌,有些交通上了權貴,有些擴張了地盤,就他自始至終下頭幾十號忠心耿耿的兄弟,卻只是僅僅能讓他們吃飽飯。而這一次,也是為了救他,這才鬧出了這樣天大的事情,他給人算計了不要緊,可下頭的兄弟怎麼辦?
這一次,他甚至連屋子裡的張寧凃淵都顧不得了,立刻上前招呼了自己那些弟兄。臨走時,他瞅了一眼霍正,覺得他們不可能只憑這一個戚家軍老卒,就從這北新關帶走張寧和凃淵,便再也顧不上那許多。等他這幫人一走,汪孚林便對不明所以的霍正楊韜聳了聳肩,繼而來到了屋子前頭,敲了敲門。
“府尊,人都走了,要不要出來透口氣?”
凃淵正在屋子裡循循善誘,逼迫張寧認清形勢,驟然聽到外間汪孚林這聲音,他頓時有些腦袋轉不過來。等到他親自過來開了門,見院子裡空空蕩蕩,只有汪孚林和那兩個戚家軍老卒,饒是他宦海二十餘年,這會兒也感覺意外懵懂。
怎麼回事,放著張寧這麼要緊的人質不管,居然全都散了?莫非這些打行中人想明白了利害,於是出去投降了?那自己今天親自出面簡直是手到擒來,太神奇了!
緊跟著出來的,則是一手拽著張寧的小北。這次換成她衝著汪孚林擠眉弄眼了,看到院子裡沒人,她頓時大叫道:“鐘頭他們人怎麼不在?不行,我要帶著這死太監去見我家把頭!”
汪孚林沒想到小北演戲演得上了癮,立刻上前一把攔住了人,趁著張寧被人提著後領,腦袋轉不過來,而凃淵則是被霍正遮擋住了視線,他便無聲地衝著人做了個口型。
先走!
努力辨識出這兩個字,小北不禁大為不樂意。可是,她一想到剛剛在屋子裡聽到的凃淵和張寧那番話,又有些猶豫。直到汪孚林神情轉厲,她方才不得不一鬆手,隨即惱火地說道:“諒你們幾個也別想跑出去,你們等著,我這就去叫我家把頭回來!”
眼見得那個原本揪著小北的小少年竟是氣咻咻往外去了,凃淵這才反應過來——畢竟,人是聽到他和張寧那番交談的——然而,霍正楊韜雖是立刻主動上前像模像樣地阻攔,那小少年卻一個斜插,三兩下直接翻上了牆,倏忽間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他也唯有暗地直跺腳。
罷了,只希望這真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子!(未完待續……)
第二六六章 一盤散沙
儘管汪孚林說了讓自己先走,可辛辛苦苦跑了一趟,什麼都沒幹就回去了,小北卻大為不樂意。可是,她畢竟是混進來的,在這北新關中不認得幾個人,要是一味亂跑,說不定會露餡。努力想了一想,她終於做出了決定。她身手靈活,動作又快,沒多久就追上了鍾南風一行。本想悄悄躡在這些人身後,可想想這北新關之中現如今人員錯綜複雜,自己一個不小心反而容易被發現,她便乾脆咋咋呼呼衝了上去。
“鐘頭,那個死太監,還有那個官兒,就這麼放著不管了嗎?”
鍾南風一回頭方才發現是小北追了上來,想到凃淵和汪孚林等人就這麼被丟在了那裡,他本能地心頭一緊,可後頭幾個弟兄裡,卻有人哂然說道:“鐘頭,不用擔心,那個死太監就是化成灰,北新關裡那些吃過苦頭的把頭也能認得,再說幾道出入大門早就下了死命令,許進不許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