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重開貢市。
當然,他也就是在心裡想想,這是高層人士需要把握的問題,現在的他也只能負責傳話,還沒能力影響這個。
清早出發,一路緊趕慢趕,卻因為路上積雪,要控制馬速,避免滑倒以及各種意外事故,因此,當一行人抵達喜峰口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因為兩個時辰前就得到先走一步的信使稟報,喜峰口參將沈端早早帶著一應將領等候在外。此時並無戰事,又是天寒地凍,他這個參將並未穿著甲冑在身,這會兒不顧冰雪單膝跪下行禮參見之後,因見戚繼光直接一手將他拽了起來,深感受到重視的他連忙快走兩步,跟上了主帥。
“這就要快過年了。雖說喜峰口這段邊牆全部完工是要事。但大帥還特地跑來巡視。實在太兢兢業業了,之前第一撥信使從三屯營送信來的時候,卑職都有些不敢相信!但底下的將士們卻個個興高采烈,尤其是這兩天斷斷續續一直都在下雪,好多人都懊惱極了,沒想到大帥還是來了。”
戚繼光不置可否地聽著這些恭維,心裡很清楚,自己畢竟是從外頭調過來的。薊鎮上下並不像表面上那般服膺自己。他在朝中深受高拱和張居正兩任首輔器重,而譚綸劉應節楊兆這三任薊遼總督,都放手讓他這個薊鎮總兵去練兵用兵,故而高層將領中的刺頭早就被全部拿掉了,可中層以及底下的小軍官,卻總有不少人對他這個外來戶有各種各樣的意見。畢竟,他的戚家軍嫡系只有區區數千人,他固然從中提拔了數百名軍官,可總不可能每一個都提拔。
而且,之前在打倭寇的時候。他可以用最嚴峻的軍法治軍,從而用最快的速度打造出一支鐵軍。可在薊鎮練兵的時候,動輒斬首、割耳的軍法就要稍打折扣。畢竟就算他上頭有人,那些都察院的御史時時刻刻虎視眈眈,隨時都會有苛虐士卒這樣的彈劾。所以薊鎮原本那些兵馬中,只有他最初訓練出來的三萬人,那才是中堅。也正是以這樣的班底,他那時候方才能痛擊董狐狸,讓自以為鐵騎無敵的兀良哈人吃到了這十幾年來最大的一場敗仗。
至於三萬人之外,於薊鎮各邊牆關口處鎮守的兵馬,就談不上完全如臂使指了,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卒。其中一部分不得不認可他的戰功,一部分對他不以為然,還有一部分則深恨他的苛刻作風。
薊鎮總兵下轄三位協守副總兵,七位分守參將,此外還有各色遊擊將軍十六人,因此喜峰口參將沈端也算是已經一隻腳邁入了高層武將的圈子。然而,宣德之後,文貴武賤早已是根深蒂固的傳統,別看他在品級上早已經進了三品,但到兵部還得各種跪,而且一旦出了喜峰口到了三屯營,他的排位也早已出了前五。於是,在自己的參將署,當戚繼光簡略說了幾句之後,屏退那些喜峰口將校,最後留下汪孚林,對他少許介紹了兩句,他立時滿臉堆笑。
兵部侍郎的侄兒,這就已經很值得巴結了,更不要說那位兵部侍郎汪道昆還是薊鎮總兵戚繼光的密友,前總督現任兵部尚書譚綸的老部下!而且汪孚林自己還是進士,相比自己自豪於出身軍中世家,直系旁系有好幾個世襲軍職,人家那才叫是宦門子弟,果然金貴!
汪孚林發現沈端目光炙熱,他差點懷疑對方因為常年在軍中,有什麼不良癖好,登時有些頭皮發麻。好在戚繼光還有話和沈端說,找了個藉口打發他先出來,他也就樂得趕緊跑路。
等到出了屋子,之前指點過他如何進節堂的那個親兵又過來領路帶他去住處。屋子雖比不上薊鎮總兵府,但好在足夠溫暖,通風也還湊合,最重要的是,小北早就在桌子上擺好了一個攢盒,正是早上就準備好,一路上卻冷得根本沒辦法吃的那些滷製品。
在溫暖的房間裡,原本凍得**的滷肉和滷鴨已經化開了。汪孚林撕了兩隻鴨翅膀下肚,配了小北倒上的一杯濃濃熱茶,哪怕那種磚茶的滋味根本不合他的口味,但這會兒他需要的只是熱水暖腹暖心,沒有什麼別的要求。想想剛剛在暮色中依稀看到一抹影子的來遠樓,那可容納萬人進關的雄闊場景,他不由得打了個嗝,隨即就看向小北問道:“大明立國兩百餘年,和蒙古幾乎斷斷續續就打了兩百餘年。你覺得這種仗還會打多久?”
“打多久?”小北哪裡想過這麼遠的問題,更沒想到汪孚林為何突然問這個,眉頭頓時打成了一個結,“朝廷那些老大人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不過,想想遼宋對峙的時候,誰都沒想到偌大的遼國竟然會比宋先滅亡,要是照這麼想,蒙古肯定先滅國。”
汪孚林沒想到小北先說不知道,緊跟著竟然拿遼宋舊事來打比方,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