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在交完奏本之後,元輔就會立刻召見你。記住,進宮的時辰掐準,踏進午門,到會極門的時間,你得掐準在酉初。”
儘管郭寶有七八成的把握,汪孚林此番不會袖手旁觀,但真正幫到自己這個地步,他還是有些喜出望外,連忙千恩萬謝。等到看見一身便裝的汪孚林先行起身,竟是沒有走他那條原路,而是直接從架在圍牆上的樓梯翻牆離開,他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發覺之前領著自己過來的鄭有貴再次回來,他跟著其出去時,少不得再次打量了一下這間廚房,見那個和麵的廚子依舊頭也不回在幹活,彷彿他這個人不存在,他就知道,這一處距離都察院不太遠的小店,只怕裡裡外外全都是汪孚林的人。
否則從外頭掌櫃到裡頭廚子,會這麼大喇喇地任由他進出?
之所以汪孚林要郭寶重新出進城一次,除卻消弭他之前進城手續的不完備,抹去別人從這一點攻譖的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很簡單的原因,那就是汪孚林得事先去一趟內閣,對張居正先行稟明此事。
雖說他是都察院掌道御史,天子近臣,但和長年累月就在宮城裡辦事的給事中卻還不一樣,要進一趟宮城,他得先請示左都御史陳炌,然後,他得把事情原委迅速整理出來寫一個摺子給張居正看,以便在內閣那種人多眼雜耳朵又多的地方,露出什麼端倪來。
所以,等他從長安右門進了皇城,而後又從午門進了宮城,已經是申正二刻的事情了。
要進內閣見首輔,平日裡並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當然在早期更難,因為內閣只是參贊,和六部五府文武大臣的關係越少越好,但現如今隨著閣權壓過了部權,早就不是當年那回事了——但汪孚林是誰?人盡皆知的元輔心腹,再加上他一句要緊事,早有知情識趣的中書舍人進去通報。於是,他越過了好幾位前來送廷議又或者部議帖子的六部司官,成功踏進了張居正的直房。
進門之後,他行過禮後就直截了當地說道:“元輔,廣東巡按御史剛剛交接完,前任御史送來奏本,說是佛郎機人近來派出多名傳教士抵達澳門……”嘴裡說著這些事,但汪孚林卻從袖子中拿出了自己剛剛回都察院寫就的摺子。
張居正有些狐疑地接了東西在手中,一面聽面前汪孚林在那滔滔不絕說西洋傳教士,一面看手上那和此事風馬牛不相及的摺子,須臾那臉色就變得異常凝重。他沒有注意汪孚林說的什麼西班牙國王試圖透過繼承鄰國葡萄牙王位來擴大領土的野心,而是仔仔細細思量著此事應該怎麼辦。足足好一會兒,他方才突然不輕不重拍了一下桌子。
“元輔?”
見汪孚林立時閉嘴,外頭卻傳來了一箇中書舍人試探的叫聲,張居正就冷冷說道:“去會極門那邊看看,今天有誰送奏本。”
“西洋小國之事,也值得拿到這裡來說,你也不看看外間有多少人等著候見!”張居正嘴裡這麼說,其實他剛剛根本就沒注意汪孚林到底在說些什麼,接下來字斟句酌了良久,這才不無謹慎地說道,“以後做事不要這麼急吼吼的,你該知道,你已經獨當一面了……”
嘴裡說著訓誡的話,張居正卻把汪孚林那份摺子給還了回去。在首輔直房這種地方,就是想要燒紙,也得提防留下的灰燼以及燒紙的嗆人氣味會給人留下遐思的空間。因此,接下來張居正只吩咐了一下巡視京營的臨時差遣,本打算派給廣東道,卻因為廣東道人手乏力,給了湖廣道,又開始說裁汰內外冗官,兩人全都心知肚明,這完全是在拖延談話的程序,等著會極門那邊的迴音。果然,事先算準了時間的汪孚林終於等到了那個中書舍人的回覆。
“元輔,奉旨和都察院王侍御一塊去山海關的錦衣衛北鎮撫司理刑百戶郭寶回來了,正在會極門遞王侍御的奏本。”
此話一出,張居正立時提高了聲音:“怎麼就他一個人回來,還代呈了王繼光的奏本?人是一起去的,怎麼不是一起回來的?”
汪孚林瞅了張居正一眼,乾脆直截了當地說道:“元輔,王子善是廣東道的人,我去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
“你去,把人帶過來,我親自問他是怎麼一回事!”
汪孚林深深一施禮,繼而就轉身出門,對那個顯然習慣了張居正脾氣的中書舍人點了點頭,見人二話不說乖覺地往前帶路,他就跟著其快步趕往會極門。所幸這道門就是內閣、制敕房和誥敕房西邊的一道門戶,故而第一時間出發的汪孚林在郭寶尚未出午門之前,就把人直接攔了下來。
當隨行那中書舍人上前向郭寶轉達了張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