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夏國願意投降啊,我願意為大宋王師帶路,勸降所有城池啊,我黨項一族願意從此成為大宋的忠犬,為大宋皇帝陛下撕咬任何人啊!”
李乾順還不肯放棄,歇斯底里的大叫著。
說起來,自從見識過樑山軍的火藥彈和連發神臂弓後,童貫就知道僅憑朝廷,單純從武力上是不可能戰勝梁山軍了。
要戰勝梁山軍,就必須聯合各方面的力量,西夏党項人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雖然嵬保遇移白眼狼反噬主人的例子擺在眼前,但童貫心裡卻明白,朝廷對党項人只會是利用同時時刻提防。
而且只要朝廷沒有像李乾順這樣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党項這條“忠犬”就不敢也沒能力反噬。
不管怎麼說,國朝從立國之初所有的制度建設,所有的政治經驗都緊緊圍繞一箇中心,就是防範武將,壓制武將,防止武將造反,對於這些事情可說得上經驗豐富。
林沖之所以能崛起,完全是因為這廝跳出了朝廷的體系,偷偷跑到梁山上另立山頭。
否則若是一直在朝廷體系內,所有文臣是絕不可能讓任何一個武將有半點機會威脅到朝廷統治和文臣利益的。
但凡露出半點苗頭,就會被第一時間扼殺在搖籃裡。
就說狄青狄武襄吧,一代名將戰功赫赫且忠心耿耿,為人也相當低調和善,堪稱完美武將,可結果呢?
還不是被謠言,被文官的彈劾給嚇得憂懼而死。
甚至連皇帝也看不過去,說狄青是忠臣你們為何容不下他,結果被文彥博頂的啞口無言——狄青是忠臣沒錯,那“太祖皇帝難道不是周世宗柴榮的忠臣嗎?”
狄青自己也曾跑去向文官辯解,結果文彥博、歐陽修等文臣也把話說得明白——我們知道你沒有謀反,也不想謀反,但你身為武將戰功赫赫,深受將士愛戴,這本身就讓人很不放心。
最後在數不清的謠言中,在朝廷無盡的猜疑和監視中,戰場上戰無不勝的一代名將也只落了個憂懼鬱郁而死的下場。
在大宋身為武將本就帶著原罪,更別說還是出類拔萃,戰功赫赫的武將;或者異族胡虜,投降過來的党項人了。
所以在這樣的體系中,党項人這條惡犬一定會看得死死的,狗鏈子栓的牢牢的,絲毫不用擔心它反噬。
只是因為梁山軍的太過強勢,李乾順和興慶府的党項軍士是收不了,不過其他地方的党項勇士倒是招降過來。
梁山軍不是裝大方說其他州府的繳獲他們都不要了麼,自然不會再派兵跟著一起攻城。
到時候正可以擇其精銳盡數招降,在煽風點火一番,讓這些党項胡虜仇視梁山軍,不怕他們不鐵了心為朝廷賣命!
打定這樣的主意,童貫也就嘆了口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才想到投降歸附,晚了!
本帥也瞞你,若是早幾日本帥還真想這麼做,只是梁山軍林節度昨日一番話卻讓某改變了想法,某以為還是林節度說的有道理。
天道好還,做了壞事就應該受到懲罰,西賊背反朝廷,為禍關西近百年,這些年你們每每派兵入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若是一句投降就盡贖前罪,天理何在?
若是這樣,豈不是告訴所有內附朝廷的部族,儘管起兵反叛,殺人放火,反正不會受懲罰,天兵一至投降即刻無事!若是這樣,大宋境內豈不處處皆反!”
這話就是甩鍋了,就差清楚明白的告訴李乾順還有在場所有党項人,不要恨我哈,要恨就恨梁山軍,恨林沖哈!
李乾順這時已經恢復了頭腦清明,卻還不肯放棄最後的希望,他看著童貫無比真摯懇切道:“大宋若是聰明,就該知道党項已無法危害宋朝分毫,相信我,党項人一定會成為大宋皇帝最忠實的獵犬!
反倒是梁山軍,我觀林沖此人野心勃勃,梟雄之姿,此人不除,大宋以後將永無寧日,甚至……甚至很快就會變得如唐末、五代那樣!此人狼子野心,他才是宋朝的心腹大敵啊……”
這就是紅果果的挑撥離間了。
不得不說李乾順到底是當過皇帝的人,哪怕興慶府被圍城半年多,隔絕了太多訊息,但李乾順還是一針見血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話根本不需要他來挑撥離間,在場代表朝廷意志的童貫早就把林沖視作大宋第一威脅。
畢竟梁山泊就在汴京城不足四百里遠,梁山軍輕輕鬆鬆就能攻破汴京城,而且已經攻破過一次,對大宋的威脅值可說早已經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