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牢牢地記住:是囡囡。
被對方突然的一摟一抱,蔓蔓鼻樑上的眼鏡瞬間被撞歪了,不止看不見,鼻子嘴巴都被對方的衣服堵住了。
等到她雙手像溺水的人撲騰亂抓到他身上,他驚醒之後把她放開一些。
她趁此從他身上掙出來,然後沒有多想的,舉起手,往他那張臉——
“等等!”站在門口的姚子業急喊。
跟來的初夏捲起了袖口,隨時準備加入參戰:“好啊,你這個登徒子,明明知道人家有男朋友的。”
出其意料的是,他站在那裡,那個高而冷傲的君爺同志,面對蔓蔓舉起來的巴掌心,冷眉若冰山一動不動,臉也正朝著:“打吧。”
這是他欠她的,欠她二十幾年的幸福,一巴掌怎足以解除他心裡的愧悔,哪怕她揪著他衣領聲聲向他索要任何東西,他都願意。
初夏滯住,小聲咕噥:“你挺有自知之明嘛。”
姚子業是衝到他們兩人身邊,看一看陸君紋絲不動的冰顏,回望到蔓蔓,細長的眸中流光靜靜地轉:“如果你真要打他,可不可以先打我。”
說來,當初最先提議把囡囡抱出去的人是他,他是罪魁禍首。
初夏望過他們兩個,腦子裡飛閃出:一個,兩個,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指頭託扶鏡框,是好不容易把眼鏡扶正了,蔓蔓望清楚這兩個爺,與初夏一樣閃過困惑。不過,人家專門把臉轉給她打,她倒是下不了這個手了。不說君爺同志,這個姚大爺又沒有對她做過什麼事,她憑什麼打他?
指頭在半空裡抓抓,抓了團空氣後收了回來,然後彎下腰撿起剛剛被他一抱一摟時掉落的筆,吹一吹筆上的灰塵,儘可能看在男朋友戰友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地說:“陸上校,我雖然不清楚,你之前是在外頭髮生了什麼事,但是,你是個有知識有文化的人,這點禮儀你應該懂的。中國不像國外,是男女授受不親。”
“我知道。”一句話蘊含了千言和萬語。
疑惑,再度飛過鏡片,蔓蔓蹙緊雙眉:“我說,如果你們有什麼事,可以等我工作完再說嗎?”
說
告訴她——
不是時候。
姚子業一隻手使勁地抓緊了軍帽,像是要帽子揉碎了般。
陸君的臉色,不無意外,難看,鐵青。
見此,初夏哼哼的:就都知道,是兩個爺,等一會兒都不行。
蔓蔓是覺得,如果他們執意要站在這裡,她肯定是沒法繼續工作的,只得呼了口氣說:“請你們在外面等等我吧。我先洗個手。”
經她這句話,陸君才發現,她的手是髒的,沾滿了漿糊顏料等東西,衣服上還繫了一條同樣髒兮兮的圍裙。
注意到他盯著自己的髒手看,蔓蔓倒沒怎麼在意。或許比起一般坐辦公室的女人,她這個工作是挺髒的。
初夏在旁看到,馬上兩肋插刀,為朋友解釋:“你們不要小瞧裝裱師的工作。要知道,你們平常懸掛在家裡的畫,去畫展看到的畫,都是放在畫框裡的,而這些都是經過裝裱師最後一道辛苦的工序,你們才能看到一幅完整又幹淨的畫。”
聽完這話的兩個爺,愈是模糊不清的表情:他們當然不是嫌她髒,只是覺得,她該得到更好的,可以擁有更好的。
蔓蔓在洗手盤邊拿肥皂擦洗著手,心裡自然也清楚他們不是嫌她髒,撇眉,輕描淡寫:算了,裝裱師的工作不是誰都能理解的。包括她那個學畫畫的妹妹,都不屑於這種需要耐髒的工作。
“蔓蔓——”
室外,溫世軒進大門尋找大女兒的喊聲。
兩個爺,頓時像被什麼射中一樣,僵成了化石。
“爸。”蔓蔓一隻腳瘸著,依然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出去,迎接溫世軒。
“哎,小心點。”初夏趕忙跟上去扶她。
姚子業順著她們出去的方向小心地望出去,看到了蔓蔓站在溫世軒面前,臉蛋浮現的笑容是他前所未見的——像陽光一般的燦爛耀眼,瀰漫的是濃蜜的幸福與親情。
狹長的眸定格在這一副父女間天倫之樂的場面,霎然是不敢回頭去看陸君,背後一陣陣寒冷的氣息吹來。
“爸,我都說了,如果你忙不過來,就不用過來了。”
“爸,你想喝什麼?肚子餓不餓?我冰箱裡有幾個餃子。”
“爸,我說了,你不要買東西過來,你買東西過來做什麼?”
她叫著別人爸,叫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