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孩子的血管太細了,並且這孩子心律有點問題,道不定在過程中出什麼意外要開刀的。
他問在旁幫忙的徐美琳:“把陸科叫來。”
“陸科來不了。”徐美琳回頭望產婦病床的方向,道,“產婦大出血在輸血。”
趙文生這邊一直忙著搶救出生的小孩,都不知道蔓蔓那邊發生了什麼,一聽驚問:“什麼?”
蔓蔓在流血。她這是產後宮縮無力,宮中可能有殘留物,導致流血不斷。他們給她掛上了血液袋子,一邊方敏和助產士的手,一直在幫她按摩子宮。蔓蔓的一張臉,不會兒,變得白皚皚了。可她一顆心全吊在孩子身上,沒有聽見孩子哭聲,當媽媽的直覺裡這孩子好像不能活在這世上,整顆心安定不下來。她一隻手抓著君爺的衣袖,不停地問:“哥,南南呢?”
君爺沒有答她,是轉過身去,在和姚爺等人商量,準備要馬上給她做中心靜脈穿刺。
蔓蔓陡然感到無力,在這時候,她作為一個母親倍感無力。她只能求別人救她的孩子。可是,沒有人聽她的話,似乎是覺得她的話無關緊要的,他們自然是會救她和她的孩子,但他們有他們自己的安排。蔓蔓只知道,她哥是情願救她不會去救她孩子的人。
趙文生見君爺抽不出身,果斷讓人去叫白隊。白隊此時,已是在家裡接到訊息後,和雲姐一路趕過來了。兩個人進了搶救室後,看到君爺他們是圍在產婦的病床旁邊,於是看都不用看,直接奔到新生兒這邊來。
趙文生說了情況後,白隊摸了下孩子的心跳,道:“最好直接心內注射,這比中心置管快。”說到給孩子打心臟這一針,可沒人敢輕易動手。從心超看,這孩子心臟的轉向和普通孩子似乎不一樣。這直接導致了若不是極有經驗的專科醫生,可能連動都不敢動孩子的心臟一下。白隊都感到了棘手,何況是趙文生。
“陸君呢?”白隊又問徐美琳。
“陸科抽不出身。”徐美琳按原話答。
白隊推了雲姐一把。雲姐果速朝蔓蔓那邊走去探情況。
趙文生這時憂心忡忡問:“白隊,非得找陸科嗎?”
“這孩子和她媽像。陸君研究她媽的情況很久了。不然子業也行。他們兩個人都研究這個的。可是,陸君不過來,子業更不可能過來。”白隊這麼說,無疑是想讓搶救孩子的把握更大一點,而且說實話,有關蔓蔓和孩子的那些具體情況,沒有比兩爺更清楚的人了。
趙文生不是不知道這些,可是沒想到連白隊都這麼說,足以說明,蔓蔓和這孩子的情況有多棘手,棘手到連白隊都不敢輕易下手。
雲姐走過去,在外圈眺望了會兒。她身邊,即站著準備物品和充當助手的陳孝義,偷偷問:“怎樣?”
“輸血後,可能會引起心衰。這不先把搶救通道接上。”陳孝義道。
有些人承受能力弱,大容量液體輸入後,立馬會引起反應。但是,蔓蔓這樣出血,不馬上輸血又不行。這種迴圈系統基礎能力弱的病人搶救起來是很棘手的,一步一步都得萬般小心翼翼。雲姐和陳孝義都是想:怪不得君爺說什麼都不讓妹妹剖腹產。不說剖腹產出血不出血,可能一開刀,蔓蔓這心臟就可能停了。
蔓蔓這迴圈系統弱到這地步,平常都看不出來。
只有君爺很清楚,他妹妹是早產兒,小時候心肺都很不健全隨時都可能沒有命的早產兒這個事實。所以,妹妹懷孕生產這個事,作為醫生作為兄長,他內心裡其實是很不情願很不贊成的,又是知道沒有辦法解決這個矛盾。現在,走到了這個地步,一直像他和她說的一樣,如果孩子和她兩個出現問題,想都不用想,只會是救她。
蔓蔓已經是被打了藥,呈迷迷糊糊的狀態了,可在閉上眼之前沒有忘記想向女兒的方向望一望。
在她蒼白的臉上掃過一眼,慣來冰冷的眸子只餘下冷到沒有感情的光色,然後把手裡冰涼的消毒液擦在她肩胛的面板上,鋪上綠色的手術巾。戴著手套,隔著層膜,摸著她面板下的骨頭,感覺,就和她小時候一樣的小。一刻間,指尖稍有猶豫。
“如果不行,我來。”對面的姚爺道了一句。
“不!”他斬釘截鐵,緊接沒有一絲猶豫,手中發出尖光的針頭刺入到她面板底下。
其他人只看著他一針下去準確無誤進到血管裡頭,心底裡掠過震驚的瞬間,是對眼前這個男人某種深深敬畏的冰寒。
雲姐甚至有著寒冷到想抱住肩頭的衝動。很少人,哪怕是她老公,說到給自己家人打針開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