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道歉:“舅母,對不起,是我任性了。”
“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說什麼對不起。”魯氏笑著揭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問:“昨日在雅竹小築,可曾發生特別的事?”
“舅母為何這麼問?”雲居雁一陣緊張。
“其實也沒什麼。”魯氏笑著搖頭,似自言自語般說:“可能是我多心了,總覺得昨日有很多巧合。”她觀察著雲居雁的表情,繼而又握著她的手說:“聽你舅父說,前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情,不過婚期總算是定下了……眼見著你們明年就成婚了,本來我和你舅父都有些擔心,但昨日看起來,是我們多慮了。”
“舅母為何這麼說?”雲居雁嬌羞地低下頭,掩蓋慌張。她沒忘記,在雅竹小築內,是魯氏幫她掩蓋失態。她當時的行為不是大家閨秀應該有的。
魯氏看著她低垂的眼眸,一時無法證實心中的懷疑,只能語重心長地說:“居雁,你別怪舅媽多嘴。將來,你首先是沈家的媳婦,其次是雲家的女兒,最後才是你自己。世上如你母親那般能夠肆意而活的,只是少數。”
母親活得肆意嗎?雲居雁神情怔忪。現代的五年,她最羨慕的便是那種從一而終的婚姻,相偎到老的幸福。在這裡,即便父親是愛著母親的,但家裡的姨娘。通房也不少。像他們這樣的家庭,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一種理想。
“居雁?”魯氏喚回了雲居雁的思緒。她愈加確信她和沈君昊之間肯定有些什麼,她想勸上這幾句。~但有些話就算是嫡親的舅母也不能明說。偏偏許氏那樣的個性、脾氣,就算她去提醒她,她也不見得會聽。說一定反而會落下埋怨。
“居雁,我和你舅父真心希望你和你母親能過得好。但沈家畢竟是王侯之家。沈君昊也不似你父親,昨日看來,世子夫人也是一個不簡單的。將來你若是有什麼為難的事,儘管來找我們。我們雖然不一定能為你解決,但至少能陪你說說話。”魯氏誠摯地說著。許慎之在老侯爺過世時鄭重承諾過,一定會好好照顧許氏母女。可有時候,他們能做的十分有限。
雲居雁看魯氏說得認真。不禁動容,轉而又想到,雲堇和許慎之的境遇其實是一樣。許慎之夫妻能做到這般,只要她花些心思,將來的雲堇也一定可以。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許慎之從外面回來了。雲居雁急忙上前行禮。許慎之應了,隨即問道:“居雁,你是從哪裡聽說章巍這個人的?”
“不就是我對你說的那些。”魯氏搶著回答,暗暗給丈夫使了一個眼色。
許慎之馬上明白,魯氏不想讓雲居雁知道。他去查了章巍的底細。他輕咳一聲掩飾,說道:“昨日你在車上說的那些話,你舅母對我說了,因此我就是隨口問問。”
雲居雁點點頭。回想昨日。她為了引起沈君昊的注意,說的那番話確實有些突兀,遂輕聲解釋:“其實我只是覺得,一連數次聽到這個名字,有些奇怪罷了。”她的心中仍然記掛著昨日的事,索性問道:“舅母,昨日那個章巍為何擋了我們的馬車?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魯氏與許慎之是知道裸女畫事件的。不過這樣的事他們怎麼能對雲居雁說,只能含糊其辭地敷衍了過去。雲居雁見他們不肯說,心中愈加奇怪,卻又無可奈何。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思來想去都不得要領,心情更加煩躁。休息片刻後聽小丫鬟說父母回來了,她便直接去了母親那邊,向她討要鞠萍。
雲居雁一直知道,無論她討要什麼,只要母親有的,她一定二話不說就答應,這次的鞠萍應該也不會例外。聽到許氏說,她想留鞠萍在身邊,有其他的安排,再加上之前鞠萍那樣的反應,雲居雁心生警惕,壓著聲音問:“母親,你為何要留鞠萍姐姐?”
“這事你別管!”許氏打斷了她,一副不願多說的表情,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正在內間洗漱的雲平昭。
雲居雁的心重重一沉,不由地想到母親認定父親想要親生兒子,可能打算收鞠萍做通房。之前簡姨娘的事,父母鬧了幾天的脾氣,所以雲居雁相信這次肯定不是母親自願的。以她父親的脾氣,說不定母親這麼安排,他真的會收下鞠萍。兩人間的感情很可能因此陷入惡性迴圈。
想到前世父母的決裂,母親抑鬱成疾的淒涼,雲居雁突然覺得害怕。不久之前她才剛解決掉一個易姨娘,這麼快又有人挑唆她的母親安排通房。最讓她擔心的,能夠挑唆她母親的,一定是她們身邊很受信任的人。
當下她們身處啟昌侯府,實在不宜把事情鬧開。雲居雁只能假裝什麼都不知,對著許氏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