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送曲譜的事都說了,也說自己暈了過去,卻惟獨漏了沈君燁抱她回房的這一段。
若是在以往,他或許會懷疑她故意隱瞞他,但是從昨晚到今天,她對他的感情表現得那麼清楚明白,她坦白地問他,能不能相信他的弟妹。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唯一能想到的一個可能性就是:她真的暈過去了,並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事後她沒問,她的丫鬟極有可能沒說。如果真是這樣,沈君燁此刻對他說的這些,是挑撥,還是單純的不知情?
沈君昊雖心中懷疑,但面上只說感激沈君燁的救命之恩。事實上,他的感激確是真心的,畢竟沈君燁救了雲居雁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沈君燁略帶驚訝地看著沈君昊,喃喃道:“大哥,你和以前好像有些不同。”他的目光帶著打量與試探,續而又急道:“我沒有其他意思……”
“你不用緊張。有些事等你成親了就會明白的。”他說的是責任,也是很多人經常說的,男人只有成親了才會懂事。看著沈君燁眼中依舊閃爍著驚訝,他轉而問:“昨天我無意中聽到,父親和母親似乎決定把你的婚事定下來了。”
沈君燁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低聲說:“還要看對方的意思。聽父親說,婚期最好定在年前,想來三弟的婚事也快定下來了。據說四叔父、四嬸孃也為五弟選好了人家,不知道三叔父他們如何打算。”除了沈君昊與沈君儒,沈滄並未過問其他人的婚事。
兩人正說著話,房門開啟了。沈君昊回頭對沈君燁說:“我們說的應該是同一件事,不如一起進屋?”沈君燁想了想,點點頭。~
沈滄依舊端坐在太師椅上。沈君昊閒話沒說。直接道:“祖父,五弟應該是入了圈套而不自知。他說是在妁桃去莊子上的半途遇到她的,但據我所知,她們是直接去的莊子。並未做任何停留。至於五弟何以會誤會,應該與他的小廝有關,具體細節一問便知。”
沈滄聽他說得又急又快,諷刺了一句:“你很趕時間嗎?”
“祖父,我只是覺得事情應該儘早解決,以免節外生枝。這事若是傳出去,總是不好聽。”沈君昊回答得中規中矩。
沈滄剛剛得知。已經有人在說,雲居雁進門不足兩個月,就鬧出了一屍兩命的事,若是再傳出其他閒話,南京陳家不見得願意把女兒嫁進來,同時其他人的婚事也會生變。此刻沈滄正是一肚子火,在他看來,這事薛氏和雲居雁都有責任。
沈君昊感覺到沈滄的心情很差。卻猜不出剛才的管事都說了些什麼,他繼續道:“祖父,母親處事一向謹慎。相信妁桃從莊子回府,知道這事的人很少,母親定然早已吩咐他們不能亂說話。凝香院內,看到妁桃的除了居雁和她的兩個丫鬟,只剩二弟和三妹了,大家都不願意事情鬧大,定然不會多言。是不是,二弟?”他轉頭看沈君燁。
沈君燁意識到了沈君昊邀他一起進門的原因。他連連點頭,只說自己沒有與任何提過妁桃,也告訴了沈繡。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沈君昊回頭對沈滄說:“四叔父、四嬸孃自然是十分疼愛五弟的,也想事情早些了結。如今只要問問五弟的小廝是什麼居心,受何人指使,事情就過去了。若是祖父還是不放心,可以請母親稍稍留意,母親做事從來都是周全謹慎的。~”
隨著沈君昊的這番話。沈滄算是看出來,他主動攙和這件事,根本就是想護著雲居雁,生怕事情扯上她,生怕有人說她的不是。
沈滄想起自己要沈君昊為他做一點點事,他都要與他談條件,沈滄故意想讓他著急,板著臉說:“你母親事情多。我看居雁的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不如這件事就交給她,怎麼說都是你的事,沒道理你成親了,還要你母親為你們操心。”
“祖父,我們都是晚輩,總不能過問四叔父,四嬸孃的事,再說居雁一日三餐都要喝藥,馬大夫說了,要好好調養。”沈君昊流利地回答。他相信沈滄一定知道雲居雁在喝什麼藥。他要看看在祖父心中,到底是未來的曾孫重要,還是與他慪氣重要。
沈滄原本就覺得在妁桃的事情上,薛氏一定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他一直打算讓薛氏善後,再給她一個教訓,剛才的話不過是嚇嚇沈君昊罷了。看沈君昊有恃無恐的,心中更是慪得要命,可他已經老了,曾孫比其他事情更重要。他輕咳一聲,裝模作樣說:“既然她的身子還沒好,那就只能讓你們的母親處置。”接著又把目光移向沈君燁,依舊繃著臉說:“記著你剛才說的話。還有,你也不小了,有些事要懂得分寸。”
沈君燁急忙應了,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