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所在的玉真觀,這日卻格外冷清著。當娟美、丹靈無意中得知壽王府正在辦喜事,猶豫再三的把李瑁又迎娶了個美嬌娘之事告知楊玉環時,楊玉環正身著道袍跪在神龕前端嚴地一下下敲著木魚。
三日後,就是新婦子三日回門的日子,一大早兒李瑁就先行入宮拜謁了一番,而後才又回府去,陪同愛妻歸寧。韋府也廣設華宴,以會郎,且回以冠花、彩段,以金銀缸兒盛油蜜,頓於盤中,並以茶餅鵝羊果物等合送回來。
所送三朝禮之中,其中自有一些奉入宮裡,眼見李瑁長進了不少,龍顏甚悅,遂示下高力士將這些茶果送達梅閣,次日又令高力士出宮,親往玉真觀,並捎去了御筆親題的觀匾,正式改玉真觀為太真觀。
這一切人與事,表象上看似無風無浪,實則早已在宮中攪起不小的風波,尤其是在那些慣愛嚼舌根的宮人嘴裡,流言蜚語已是滿天飛。
這日晌午才過,皇甫淑儀就來了梅閣,身後還跟有臨晉公主及其與駙馬鄭潛曜的小縣主,只道是今日臨晉攜女入宮禮拜,便想著過來梅閣坐會兒。
江采蘋自是喜慰,也有些時日未見著臨晉。忙喚雲兒奉茶,又喚彩兒、月兒趕緊得端上幾盤茶點,讓小縣主吃玩。
“本宮瞧著,小縣主又長高不少。想是它日定是個窈窕美人兒。”淺啜著茶,江采蘋笑顏與皇甫淑儀、臨晉母女二人說笑道,“鄭家阿丈與鄭郎子近日可好?”
臨晉一身短襦長裙。十為高貴,已然是個美少婦,細細端量,隱約可見當年皇甫淑儀的七分風采,聽江采蘋關切,連聲欠了欠身:“阿丈一切安好,夫君也安平。勞江娘娘掛懷了。”
江采蘋與皇甫淑儀相視一笑,眉目含笑道:“姊瞧臨晉,這嫁出了門去才不過三五載,卻端的與吾生疏了呢,可不似往些年那般親厚了。”
“江娘娘淨取笑兒。兒心中可是無一日不記掛著阿孃與江娘娘。”臨晉俏顏一紅,越發增顏添彩,正如那盛綻枝頭的杜鵑花,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物是西施。
皇甫淑儀細挑了挑長眉,擱下手中茶盅,立時從旁不無嗔怪出聲:“口上說掛記,卻有三五個月不曾入宮來,這若是拋卻九霄雲外。可不是連面兒都要不著了?”
江采蘋輕聲一笑,忍俊不禁的白眼相向向皇甫淑儀:“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好在還掛記著呢。”刻意的頓了頓,才又輕啟朱唇道,“到底是姊有福,小縣主也這般活潑惹人愛。瞧那雙眸子,清靈靈的,一眨一眨的眉眼間像極了姊。”
聽著江采蘋誇嘆,小縣主像是能聽懂了江采蘋跟皇甫淑儀之間的說話一樣,立馬樂顛顛的挪動小胳膊小腿蹣跚到了跟前來,手裡還拿著一塊吃了一半的茶點邊吃邊遞至江采蘋嘴邊,又呶著小嘴兒衝皇甫淑儀伸了伸手。這下,卻是逗得江采蘋與皇甫淑儀樂不攏嘴:
“這人吶,端的無白疼的。瞧其這般小,卻是有心呢。”
“可不是怎地,不論哪回入宮,江梅妃回回都是好吃好喝的早便備下,吃的吃,帶的帶,連嬪妾這個為人阿孃為人阿婆的,有時想來都自愧不及江梅妃疼惜其母子倆,若是再不知感念,豈不是失了良心。”
看著江采蘋與皇甫淑儀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且聽似意有所指一般,臨晉坐在邊上,不由心下吃味:“瞧阿孃與江娘娘,只顧疼寵小的,再不似昔年那般專寵兒,往後裡兒便只讓乳媼抱了小兒入宮拜謁便是。”
睹見臨晉這會兒竟在吃自己女兒的醋,皇甫淑儀不禁蹙眉瞋向臨晉:“瞧你這為人阿孃的,適才江娘娘才道你沉靜了不少,便又不穩重了。”
“誰叫阿孃跟江娘娘,一個勁兒地在那打趣兒。”臨晉倒也有三句話等著,理直氣壯的回了嘴,早年的孩子氣樣兒又重現,使人又氣又愛。
江采蘋頷首淺笑了笑,自知臨晉在其面前,向來直來直去,剛才一番話實也只是在說笑罷了:“前些日子,董芳儀也有帶了公主來梅閣,跟吾怨叨說,公主不開人事,犯愁來日嫁出宮去該如何是好。”
聽江采蘋這般一說,皇甫淑儀蹙了蹙眉,笑問道:“可是董芳儀有意為公主選駙馬?且不知,看中了哪個府上的郎君,欲招為郎子?”
江采蘋淺啜口茶,凝眉莞爾道:“吾也不知,許是董芳儀隨口一說而已。這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不過,吾瞧著,二十六娘眼光挑得高,這事兒亦急不得一時,也只能隨緣了。”
“若能早些挑中箇中意的,這宮中可又要操辦一場喜事了,今年可謂喜事連連了。”皇甫淑儀展顏道,“日前壽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