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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部分

前依稀浮現當初在長安城街頭上,採盈大大咧咧衝撞了李椒時的一幕。

往昔不堪回首,時不我待,當時的李椒感覺也如眼前一般率性。然步入宮門這幾年裡,見慣太多的表裡不一,爾虞我詐明爭暗鬥,終日過活在刀尖上,不但能逼人成長,更可發人成熟,江采蘋至今忘不了,當年遭人暗害狠下毒手痛失腹中皇嗣的事,這些年來每當夜深人靜時一合上眼,午夜夢迴,縈繞夢裡夢外的都是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有時是採盈淚汪汪的一身血衣,有時是襁褓中嬰童的啼哭,每一聲均撕扯得其心如刀剜,遏制不住的夢一身冷汗。

而近些日子,許是因由月前聽皇甫淑儀說述過一些陳年舊事,江采蘋在夢中總迷迷糊糊地夢見一縷白煙,來來回回遊蕩在一條懸繫於樑柱的三尺白綾上,那樣子,像極當日皇甫淑儀口中說提的莫才人。連日魂牽夢繞,暑熱又一日比一日難消,這三五日間江采蘋多少有些憔悴,且不管旁人是否蒙受了不白之冤,那些關己之事之人遲早有一日須是弄出個真相大白才是,否則,只怕終其一生也於心不安。

現下李椒既來,李隆基遂示下高力士,傳召殿外一眾良家女入殿。眨眼間,早已靜候在殿階下多時的一眾良家女,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姍姍步入殿內來,盈盈伏拜在下,當真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江采蘋抬眸望去,巧不巧地竟又與那水紅裙襦的良家女對視了一眼,心頭忍不住又掠過一抹異樣,直覺觸及於目的那雙眉眼著實眼熟,先時在殿外來不及細看,此刻仔細端量那道身影,才覺就連那身形竟也與採盈有三分相像。

那水紅裙襦的良家女婷婷玉立在薛王叢一側,隨其她人一同叩拜在下,禮畢才面帶矜持又不失落落大方的立正身。江采蘋一時失神兒,突兀察覺有道鷙犀的目光在己身上掃過,心思電轉的片刻,絞著手中的檀香龔扇收回眸光,直直地錯開了薛王叢促狹的細目。

氛圍不無微妙時分,但見李隆基軒了軒長眉,霽顏對李椒說道:“椒兒,今日既為爾選妃,爾大可上前一看,可有中意之人?”溫聲說著,環了目下立的一眾良家女,頓了頓,才又正色道,“殿上人等,皆禮聘於世家大族、仕宦之家,無不是名門閨秀,出自香閨秀閣。乃由薛王千挑萬選薦舉入宮,已交由戶部、禮部審度八字及琴、棋、書、畫、禮,才採選在此,倘使爾有屬意女子,朕即日賜婚與爾,不日大婚便是。”

李椒目不斜視的站在一旁,略帶遲疑,須臾,微躬身肅拜道:“椒兒但憑皇阿翁做主。”

見李隆基龍目微皺,江采蘋拈扇一笑:“陛下一向疼惜廣平郡王,雖說自古兒女婚事,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貫由不得自個拿主意,私定終身,廣平郡王既有此孝心,誠然可嘉可表,不過,事關廣平郡王一輩子的幸福大事,陛下與本宮今個坐在這兒,也只做個參與而已,實非是來介耿其事。”

李隆基與江采蘋相視一笑:“梅妃所言,正合朕意。今日朕與薛王,以及太子,只為參與其事。”儘管身為李唐家的皇子皇孫,姻親之事多是用以鞏築權勢的,但李椒自幼養於百孫院,諸皇孫之中,尤為討聖歡,今時長及舞象之年,已至談婚論嫁之歲,自也不願以此束縛其。

反觀李椒,面色卻已漲紅,慢吞吞的未動身:“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椒兒椒兒著是”

眼見李椒忸怩不已,面紅耳赤,尚未近觀那一眾良家女已經緊張兮兮,李璵坐在一側一時也不便多言。凡事都有頭一回,李椒如此忸怩不安,說來實也情有可原。

薛王叢自顧自吃著茶,同是未急於表態,像在坐待李椒突破自身拘促,而靜觀其變。

李椒死板的掄起“非禮勿視”一說,看起來迂腐愚弄卻又傻的可笑,察言觀色著龍顏,江采蘋適中輕啟朱唇:“陛下,嬪妾有一言,且不知當講與否?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廣平郡王靦腆,何不讓殿上的良家女自報家門,說與廣平郡王聽,也便聽一聽其等的門第出身?”

李隆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自知江采蘋是在替李椒解圍,遂一口應允了江采蘋所請:“愛妃此言,不無在理。既如此,便由爾起。”

環睇在下的一眾良家女,李隆基面色凝重的隨手一指,正巧指向那個身穿水紅裙襦的良家女。江采蘋心頭禁不住一緊,眼見那水紅裙襦的良家女被點到,抬首眸底流露出一絲驚慌之色,不知何故心跳竟也跟著漏跳了半拍。

殿內靜極一時,面對聖諭,其她良家女正噤若寒蟬時,只見那頭個被點中的水紅裙襦的良家女已是不疾不徐地步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