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門前,任由爽風拂過心間。
浴室裡的開水閥還是刺耳的叫囂,夏秋將頭埋進手捧的毛巾,腳邊積水已經沒過腳踝。她隔著毛巾揉眼,眼皮被水管爆裂、陡然噴射出來的冷水撲個正著,此刻脹痛得難以言說。
背對爆裂的水管,躲在浴室門後,卻因空間狹小、逼仄而無處可逃。夏秋連溼衣服都摸不著,只得在天氣還沒熱起來的五月天,被冷水從頭灌到腳,凍得舌頭都捋不直。
剛想轉身去掏衣服時,腳邊跑過被急促水流衝昏了頭的蟑螂,夏秋嚇得驚叫一聲,忘了門外有人,伸手就將浴室的玻璃移門一把推開了——
少女的身體。
不同於孩童時期面板雪白的嫩滑感,少女的身體帶著妙不可言的溫度。
被風拂過時,膚色白皙襯得人唇紅齒白;被熱水浸漬,緊緻的鎖骨和玲瓏的曲線間會微微泛紅;被溫柔的大手撫過,留下或深或淺的指痕,宛若含苞,彼時綻放。
夏秋瞪大眼睛愣在原地,手裡捏緊的毛巾掉在腳邊,冷風入室,清瘦卻曲線姣好的身體微微顫抖,平時藏在寬大校服下的蓓蕾也高高挺起。
窗外轟隆一聲,炸了響雷,陣雨終於襲來。
夏秋驚得雙肩一顫,雙手捂在胸前,回過神兒來急急遮在玻璃移門背後,卻被心裡一陣緊緻的何知渺伸手攔下。夏秋無處可躲,話帶哭腔:“你鬆手,鬆手呀。”
何知渺別開眼,走進浴室,直視還在往外噴水的管子,迅速脫了自己的大衣。他剛一轉過身,夏秋就嚇得蜷縮身體、抱腿蹲在門邊。何知渺重重撥出一口氣,沒有刻意避開眼,上前一步將大衣罩在她身上,安慰地說:“去房間換衣服,彆著涼了。水管我來修。”
“哦——”夏秋聽話的答應道,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肩上擦過何知渺的背小心地挪了出去。
夏秋換好乾淨衣服,趴在自己床上,把整個頭都埋進了枕頭裡,滿腦子都是剛剛赤身推門的那一刻。儘管何知渺的眼神清澈、驚詫,毫無情。色之意,但夏秋還是覺得萬分丟人,尤其是現在面紅耳赤,怎麼都褪不去的害羞神色。
客廳時有腳步聲,偶爾穿雜著螺絲刀咯噔落地的聲音,夏秋的心跳就像是被印在了鼓點上,噔噔噔跳個不停。何知渺其實早就關了水閥,換下爆裂的水管,卻莫名心裡一陣慌亂,左右不是。又見夏秋一直躲著不肯出來,索性開了水龍頭繼續放水。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窗外雨聲漸小,夏秋才抱著乾淨的衣服走出房門。
“那個,水管修好了?”
何知渺抬頭,“嗯,沒新的水管,只能先拆下來。”
“哦,那、那忙了這麼久你餓不餓?”夏秋低頭。
何知渺看著她紅得能掐出水來的小臉,默默笑了笑,指著廚房說:“我剛剛看了,沒新鮮菜,但還剩幾個雞蛋,調料也都有。只能湊合著給你做溏心蛋吃。”
“好啊,我都行的。”夏秋眼光到處飄,獨獨不敢落在何知渺身上,扯了三兩句廢話才把手上的衣服遞過去:“這是我爸的衣服,都是乾淨的,你先將就著穿會兒吧。”
何知渺的褲管溼透了,夏秋顧不上之前的忸怩,沒等他回答就先塞進了他懷裡:“這時候也沒得講究了,我爸沒你高,你權當九分褲穿唄。反正臉好看,穿什麼都能像鳥國大牌子。”
“童老師要是知道你把鳥國掛在嘴上,非得好好跟你聊聊人生不可。”
“哼,童老師要是知道你剛剛做了壞事,非得好……”
“怎麼不說了?”何知渺笑道,“我做了壞事,保證自覺接受黨和人民的批評教育。”
夏秋紅了臉,卻還揚著下巴問:“怎麼個批評教育?”
何知渺不說話,上前一步,夏秋本能的後退一步,他也不再步步緊逼,只是抬手在夏秋的腦門上輕彈了一下:“你不就是我的黨和人民?你想怎麼批評教育,就怎麼批評教育,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
***
回程用時短,跟平常不堵車的情況一樣,從荔灣三個半小時就能到南枝。何知渺當真把夏秋爸爸的長褲穿成了春裝九分褲,一路上,夏秋每瞥見一次就要笑話一次,何知渺不想管,也管不住,就隨她去了。
趕著放學的點兒到家,夏秋以“明天考試,今晚不上自習”為由,輕鬆瞞過了外婆。回房間,寫完了陳若愚和丁知敏中午送來的試卷,早早就睡下了。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又想起白天跟何知渺發生的事,緊張、羞澀依舊,卻又有些莫名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