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男爵的那輛一百馬力的本茨轎車正堵塞在鄉間小巷裡,等著把他的主人送回倫敦去。
“據我對事件趨勢的判斷,你也許本週內就可以回柏林去,”秘書在說,“親愛的馮·波克,等你到了那邊,我想你會對你將受到的歡迎感到驚奇的。這個國家的最高當局對你的工作的看法,我曾偶有所聞。”秘書的個子又高又大,口音緩慢而深沉,這一直是他政治生涯中的主要資本。
馮·波克笑了起來。
“要騙過他們並不很難,”他說道,“沒有比他們更加溫良而單純的人了。”“這一點我倒不知道,”秘書若有所思地說。“他們有一些奇怪的限制,我們必須學會遵守這些限制。正是他們表面上的這種簡單,對一個陌生人才是陷阱。人們得到的第一個印象是,他們溫和之極。然後,你會突然遇到非常嚴厲的事情,你這就會明白你已經達到限度,必須使自己適應事實。比如說,他們有他們偏執的習俗,那是必須遵守的。”“你意思是說‘良好的禮貌’之類的東西嗎?”馮·波克嘆了一口氣,好象一個吃過苦頭的人似的。
“說的是表現出來的各種希奇古怪的英國式的偏見。就以我犯過的一次最大的錯誤來說吧——我是有資格談談我自己的錯誤的,因為如果充分了解我的工作,也就會知道我的成就了。那時我初次來到這裡,我被邀請去參加在一位內閣大臣的別墅舉行的一次週末聚會。談話隨便得簡直令人吃驚。”馮·波克點點頭。“我去過那兒,”他淡漠地說。
“不用說,我自然把情報向柏林作了簡要彙報。不幸,我們的那位好首相對這類事情相當大意,他在廣播中發表的談話表明他已經瞭解了這次所談的內容。這樣一來,當然就追到我頭上了。我這次吃的虧,你可不知道。我告訴你,在這種場合,我們的英國主人們可不是溫和可起的。為了消除這次的影響,花了我兩年時間。現在,象你這副運動家姿態——”“不,不,別把它叫做姿態。姿態是人為的。我這是很自然的。我是個天生的運動家。我有此愛好。”“好啊,那就會更有效果了。你同他們賽艇,同他們一起打獵,你打馬球,你在各項運動中都同他們比一比,你的單人四馬車賽在奧林匹亞是得了獎的。我還聽說你甚至還同年輕的軍官比過拳擊。結果又怎樣呢?誰也沒有把你當一回事。你是個';';運動老行家';';,';';一個作為德國人來說是相當體面的傢伙';';,一個酗酒,上夜總會,在城裡到處遊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夥子。你這所安靜的鄉村住宅向來是箇中心,在英國的破壞活動,有一半是在這兒進行的。而你這位愛好體育的鄉紳竟然是歐洲最機智的特工人員。天才,我親愛的馮·波克——天才呀!”“過獎了,男爵。不過我敢說我在這個國家的四年沒有虛度。我那個小小的庫房還沒有給您看過。您願意進來一會兒嗎?”書房的門直通臺階。馮·波克把門推開,在前面帶路。他咔嗒一聲開啟電燈開關,然後把門關上,那個大塊頭的人跟在他身後。他仔細把花格窗上厚厚的窗簾拉嚴密。等到這一切預防措施完畢,他才把他那張曬黑了的鷹臉轉向他的客人。
“有些檔案已經不在,”他說,“昨天,我妻子和家屬離開這裡到福勒辛去了,不很重要的檔案已讓他們帶走。其餘的一些,我當然要求使館給以保護。”“你的名字已經作為私人隨員列入名單。對你和你的行李不會有困難。當然,我們也可以不必離開,這也同樣是可能的。
英國可能扔下法國不管,讓法國聽天由命。我們可以肯定,英法之間沒有簽訂有約束性的條約。”“比利時呢?”“比利時也一樣。”馮·波克搖搖頭。“我真不明白這怎麼能行。明明有條約擺在那兒。比利時永遠也無法從這一屈辱中恢復過來了。”“她至少可以暫時得到和平。”“那麼她的榮譽呢?”“嗤!親愛的先生,我們生活在一個功利主義的時代。榮譽是中世紀的概念。此外,英國沒有準備。我們的戰爭特別稅高達五千萬,我們的目的是人人都能看得出來的,就好象在《泰晤士報》頭版上登廣告一樣,可是偏偏沒有把英國人從睡夢中喚醒,這真是不可思議。到處都可以聽到談這個問題。我的任務就是尋找答案。到處也出現一股怒氣,我的任務就是平息怒氣。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在最關鍵的一些問題上——軍需品的儲備,準備進行潛水艇襲擊,安排製造烈性炸藥——都毫無準備。尤其是我們挑起了愛爾蘭內戰,鬧得一塌糊塗,使英國自顧不暇,她怎麼還能參戰呢。”“她必須為自己的前途著想。”“啊,這是另外一回事。我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