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傑克一眼，權衡之後，仍然誠實的回答狄克的問題。“是的。”

這次不止是青年感到驚訝，傑克也非常吃驚。據他所知，老狄克從來沒有當神棍的興趣和潛質，裝神棍是自己的特長。他只能認為狄克仔細地聽了他們的談話，所以才有這樣的判斷，沒想到狄克馬上否定式的搖了搖頭。

“別誤會，孩子。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只不過他是滿頭金髮，而你則滿頭銀髮。”

白王子渾身一抖，滿臉的不可置信，瞪著狄克的眼神也銳利了起來。

老海盜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仍然淡淡的微笑著說：“看來我的猜測沒錯了，他是你的父親，上一代的人魚王。”

俊美的青年對這個訊息的抗拒反應比自己想象中更強烈，白用近乎咄咄逼人的狠惡口氣詢問：“呵，他早就拋棄了我們，選擇離開。想必你見到他時，他很快活吧？”

狄克用充滿悲憫的神情望了人魚王子一眼，緩慢的搖頭，低聲回答。

“你錯了，孩子。他滿心承載悲傷，將自己睏倦在一池死水溝裡，鬱鬱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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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彷彿在這一刻都凝滯住了；白王子就只是怔怔的瞧著狄克．斯帕羅；臉上並無喜怒；卻顯得更加蒼白。

“算起來；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前任加勒比海盜王的語氣裡不無感慨，深邃的眼眸望向遠方；似是往事重現，歷歷在目。“我不再看守法典；而是周遊世界，尋求各地的奇妙傳說。當我經過一個鮮有人煙的荒島時，我發現了他——啊；遺憾的是，時至今日，我仍然不知曉他的名字。”

“……費恩（Finn）。”俊美的青年輕輕呢喃。

“費恩？好名字。據我所知，這是愛爾蘭和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常出現的名字，代表著‘金黃色’和‘明亮’，很適合他。”狄克微笑著，看向人魚王子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柔。“他時常提起你，你和你姐姐。‘親愛的紅與白，願他們永遠快樂’。”

狄克．斯帕羅的話有條有理，由不得人不相信，可是美人魚仍然非常難以接受。他冷冷的笑了一聲：“既然他愛我們，為什麼還要離開？”

前任加勒比海盜王輕飄飄的瞥了傑克一眼，看到自己兒子專注聆聽的神色，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嘆，畢竟是留不住，只可惜不能抱孫子了。狄克．斯帕羅用平緩的腔調慢慢說：“有時候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孩子。費恩有自己的理由。”

“什麼理由？”白王子不肯撒手，緊迫的追問。

狄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自顧自的進行回憶。“他長得非常美麗，那是第一次我因為別人的外貌而驚訝。我對他充滿興趣，一連幾天，都去那池死水裡守著他。到最後，他感覺到我確實毫無惡意，才肯開口對我講述一切。”

人魚王子的思緒煩亂。美人魚與人類的關係既不健康也不美好，貪婪的人類想捕捉美人魚，或觀賞，或褻玩，或販賣，而兇惡殘忍的人魚也不會老老實實地被捕捉，她們擁有尖利的獠牙和足以致人死地的鞭子。費恩會相信一個人類，簡直是匪夷所思，而且，為什麼他不逃走呢？為什麼要被困在骯髒的死水溝裡！

他寧願相信，那個拋棄自己的父親正在世界彼端的海域裡暢遊，享受自由與快樂。

“費恩告訴我，王族的人魚，壽命通常有一千年。”狄克走到樹下，動了動手指，示意傑克把大衣脫下來給自己墊在地上。傑克嫌棄的撇了撇嘴，還是老老實實的幫他鋪好，讓這個大魔王海盜安逸的坐下。

“但是他這幾百年，飽受摧殘與煎熬。費恩相信，自己必然命不久矣，他需要找人依託，不然無法瞑目。”

“究竟……”白王子握緊顫抖的手指，攥成拳頭，低沉的喉音從嗓子裡迸出來。“為什麼？”

狄克抬起頭，望著樹葉與樹葉間的縫隙，大概在挑揀用詞，思索怎麼表達比較好。最終，他決定用最簡單的語句概括。“因為，費恩是海魄。”

傑克瞪大了漆黑的眼睛，已經顧不上去看美人魚王子是什麼表情了。一天之內，接收到如此多的勁爆訊息，他有點消化不良，嚴重需要梳理。

“既是人魚王又是海魄，這本來應該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吧？所有至高權力，等於被他一人握在了手中。”狄克說完，自己先搖了搖頭。“可悲的是，海神波塞冬的魂魄並沒有自主意識。它依附於某個物體之上，除非那物精華已盡，它才會拋卻對方，另找新形。”

老海盜深邃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