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最大的和平誠意前來,那就做出些實在事出來!不要徒說空言!”
聽到郭嵩燾開始把話題往“實質性問題”上引,林義哲在心裡暗暗讚了一聲。
“我國政府已經懲罰了策劃這次行動的相關官員,”伊藤博文說道,“為此我國陸軍卿山縣有朋已經引咎辭職。等到和平協議達成,我國政府還將進一步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
“伊藤先生的意思,是貴國政府在這次事件當中沒有任何責任了?”聽到伊藤博文避重就輕的話,林義哲冷笑了一聲,生生將辯論的焦點給扯了回來。
“我國政府的確沒有任何的責任。”伊藤博文明白林義哲提到日本政府的責任是什麼意思,趕緊辯解道,“首先,我國政府沒有任何想要同貴國開戰的企圖,也從未釋出關於對外戰爭的文告,這是列國都可以證實的。其次,我國政府原本打算組建的是一支用於探險的隊伍,但卻被一些別有用心的賊徒利用,他們藉機擴大了探險隊的規模,擅自開始了行動。我國政府得知訊息後,曾經派出官員進行阻止,但賊徒們違抗了政府的命令出發,所以才有了後來的這場悲劇的發生。”
聽到伊藤博文的辯解,林義哲哼了一聲,“沒有任何的責任?伊藤先生所說的探險隊,全都是由日本軍人組成的!既然是探險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日本海陸軍官兵參加?難道說日本軍隊,不是受日本政府管轄的嗎?日本政府難道沒有管轄的責任?”
“是啊!貴國政府難道不負對軍隊約束不力的責任嗎?”郭嵩燾也說道。
這一次輪到伊藤博文啞口無言了。
“在對軍隊的管轄約束方面,我國政府是負有一定的責任。”木戶孝允這時說道,“但我國政府的確無意同貴國交惡,而軍隊裡賊徒們的妄動,不能全都怪罪我國政府。象貴國政府未能有效的約束番民殺害無辜,對這次事件也是負有處置不力的責任的,但我國政府並沒有因此怪罪貴國政府。”
“根據萬國公法,一國人民犯錯,政府當負其責,不管貴國政府是否有意縱容軍隊妄動,貴國軍隊也好,探險隊也罷,他們都是日本人,他們犯下的罪行,日本政府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林義哲說道,“日本人在中國的國土上燒殺搶掠,還襲擊中國軍隊,給中國軍民造成了巨大的災難和損失,這樣嚴重的後果,必須由日本政府來承擔!”
聽到林義哲詞鋒凌厲,語意不善,伊藤博文等人的心中都是一凜。
“我國政府願意就賊徒們給貴國軍民造成的損失,做出相應的賠償。”一直沒有說話的大久保利通說道,“我國政府願意用實際行動,換回兩國的和平親善和信任。”
聽到大久保利通竟然痛快的答應賠償,崇厚、郭嵩燾和夏家鎬都大感意外。
根據前幾天的談判情形,只要一提到賠償,日本人就百般狡賴,今天竟然一下子轉了性,的確讓他們幾個頃刻之間轉不過來這個彎。
但林義哲卻似乎不為所動,他緊盯著大久保利通的眼睛,似乎要將他看穿一般。
大久保利通毫無畏懼之意的迎著林義哲的目光,一雙眼睛幽深似古潭。
二人對視了一會兒,林義哲正要說話,大久保利通的臉上突然現出了難受之色,他咳嗽了一聲,對林義哲說道:“請願諒,閣下,我的身體有些不舒服。今天的會談能否先到這裡?”
林義哲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貴使可能是初來我國,水土不服,加之鞍馬勞頓,故而身子不適,便請回去好生歇養。這和談麼,也不急在一時。”
“那麼,多謝了!”大久保利通起身向林義哲深深一躬,林義哲起身拱了拱手,算是還禮,大久保利通隨後便帶領伊藤博文等人告辭而去。
“我看他不象有病的樣子,他這就是想用‘拖’字大法而已。”郭嵩燾目送日本人的身影在門口消失,轉頭對林義哲說道。
“拖得過初一,拖不過十五,這事兒,咱們不急,急的是他們。”林義哲冷笑了一聲,“正好給咱們準備的時間。”
“鯤宇要準備甚麼?”崇厚聽出了林義哲話裡有話,立刻追問道。
“崇公不知,日本人一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一次,總是得讓他們見識到厲害,他們才會服軟!”林義哲沉聲道。
“鯤宇的意思,難道是要預備和談一旦決裂,就和日本人兵戎相見麼?”夏家鎬驚問道。
“正是!”林義哲肯定地點了點頭。
聽到林義哲的回答,崇厚、郭嵩燾和夏家鎬全都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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