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其猶龍乎劍水雲橫嗟去緲,君今化鶴兮華亭月暗恨歸遲……呵呵,這句兒好,這句兒好。”胡雪巖說著,取過又一張白色宣紙,蘸得墨飽,再次揮毫起來。
就在這時,管家拎著衣襬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老爺,沈府那邊兒……有訊息了。”
“嗯,說。”胡雪巖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說道。
管家猶豫了一下,上前來到胡雪巖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沈府的那位,昨兒個……醒過來了。”
“什麼!?”
管家說這番話的時候,胡雪巖剛好寫到這副長長的輓聯的最後一個字“遲”的最後一筆,可能是過於震驚和惱怒的關係,這最後一筆在收勢時猛然一偏,竟至歪到了紙外的桌面上。
胡雪巖猛地將毛筆摔到了桌子上,轉過頭怒瞪著管家,眼裡似乎要噴出火來,嚇得管家禁不住後退了一步。
“訊息是真的?”
“千真萬確,老爺。是下邊的夥計從沈府下人那裡聽說的訊息。”管家讓胡雪巖的表情嚇著了,一時間竟然有些慌不擇言,“聽說他不但醒了,還和陳家小姐圓了房……”
“啪!”一聲脆響打斷了管家的話頭,管家吃驚地看著地面上摔得粉碎的青花瓷茶碗,又抬頭看了看胡雪巖,象是忽然不認識他了一樣。
在管家的印象中,胡雪巖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的狂怒過。
現在不光是管家,連伺候胡雪巖寫字的僕人們也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此時的胡雪巖,彷彿完全陷入到了顛狂狀態中,他猛地又把一個青瓷筆洗舉了起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接著他抓起了桌子上已經寫好的那些個輓聯,狠狠的撕了起來,直到它們全都變成了碎片,灑滿在了地上。
胡雪巖喘著粗氣站在那裡,看著滿地狼藉,呆立了一會兒,竟然失聲笑了起來。
“不成想這新郎官的命如此之硬。”胡雪巖自嘲似的笑道,“這麼喝都死不了,我還真是小看了他。”
“本來他醉得不省人事,大夫都說醒不過來了。”管家趕忙說道,“都說要準備後事了,雖說突然醒轉,可仍然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可見還是沒有完全復原,所以圓房的事,很可能是故意放出的風聲……”
“也是,哪那麼容易讓他好利索。”胡雪巖此時又恢復了平靜,他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幾名僕人趕快上前,開始收拾起地面上的碎瓷片和撕破的紙張來。
屋內的地面很快便被僕人們收拾乾淨,僕人們知道胡雪巖心情仍然很壞,所以都不想觸他的黴頭,在收拾完畢後,全都退了下去,只剩下管家和兩個侍候筆墨的書僮留在那裡,膽戰心驚地看著胡雪巖。
此時的胡雪巖,可能是因為妒火中燒的關係,腦中竟然滿是陳婉的身影。
恍惚中,他想象著陳婉袒露的身體在他的淫威下顫抖瑟縮的樣子,一時間他的心中漲滿了情慾,身下竟然不自覺的硬挺起來。
胡雪巖感覺到了身體的微妙變化,不覺有些尷尬,他努力的強壓下那個美麗的身影,重重的喘了口粗氣,揮了揮攥緊的拳頭,彷彿他的手心裡攥著的,是林義哲陳婉夫妻兩個。
而此時在沈葆楨府第的書房內,林義哲陳婉夫婦卻正在一起享受著別樣的二人世界時光。
“啊嚏——啊……啊嚏!”
林義哲狠狠的打了兩個噴嚏,引來陳婉關切的目光。
“奶奶的!誰在背後罵我哪?”林義哲聳了聳鼻子,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鯤宇為何如此說?”陳婉聽他這麼說,不由得很是奇怪。
“婉兒不知道吧?只要有兩聲噴嚏,肯定是有人在背後罵你呢。”林義哲一本正經的對陳婉說道。
“此時這罵你的,怕是胡光墉吧?”陳婉掩口笑道。
“除了他,我目前想真不出第二個人了。”林義哲說道,“就讓他胡光墉乾生氣去吧!”
夫妻二人相視而笑。
對林義哲來說,這個時代的氣氛,可以說只是用感覺去體會,而不是真正用眼睛去觀看。現在的他,已經感覺到這個時代特有的魅力。現在的福州天氣雖然有些熱,但璀璨晶藍的天空,屋內精緻典雅的陳設,雕花的沒有玻璃的窗戶,恬淡閒適的生活,都讓他感覺和原來的時空那忙碌得如同螞蟻的生活真是大不相同。一切都讓人感到精神愉快。
可能是擔心他的身體沒有復原,這些天陳婉變著法兒給他弄來福州城的各種小吃,每一樣她都要讓他嚐嚐。讓林義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