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實不想和王婆子做鄰居!
“就這一點不好就足夠啦!”王氏直跺腳:“那屋子就和王婆子的屋子隔了一堵圍牆,平常只怕受影響的時候多著呢!我家還有五個孩子,女孩子沒嫁人,男孩子裡蒙哥兒也漸漸大了,離那裡近是好事兒?”
這是很實際的事情,都知道揚州瘦馬討男人歡心,她們做人小妾之類的不打緊。可是要是挨著這樣的人家住下,女兒學著瘦馬的做派,兒子被瘦馬勾了魂,那可怎麼辦?
錢嫂子曉得這個道理,不過她實在是想賣出這個屋子了——正如王氏介意的那樣,別人也都介意這個。可以想見,這個宅子肯定會變成一個老大難的。偏偏這家主人也知道和王婆子做鄰居賣房子困難,當初給錢嫂子許下了大大的中人錢。
有這樣的餌在這裡吊著,錢嫂子自然十分使勁,不然一開始也不會對王氏這樣的老顧客支支吾吾了。
錢嫂子還想試一試,便道:“事情哪有那麼邪乎,您自己看吧。原來住在王婆子左右和對面的人怎麼樣,除了要賣房子的這一家,其餘兩家不是好好的,從沒聽說有什麼事兒!至於賣房子的這一家,人家也不是因為喜歡瘦馬才敗壞家產的呀!人家是因為迷上了賭錢!”
王氏這時候頭腦清醒了起來,沒有原先那麼生氣了。但一樣不認可錢嫂子的話:“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隻要有一丁點的機會讓兒女學壞,我都是不敢試的!”
錢嫂子知道這是真的沒用了,便不再勸。送王氏出門的時候只是道:“房子是真好,也便宜——之所以這樣,還不是因為主人家急等著錢,且知道因為挨著王婆子不好賣。你再想想,考慮考慮,回去之後和你家男子漢再商量商量。”
王氏客氣地應下了,不過打定主意不會搬到那裡去,她甚至沒打算和趙吉提這個。
不過她也顧不上這件事了,她很快把這件事丟到了腦後——家裡發生大事了!
王氏回家的時候正是張婆婆帶著兩個小子提著一些東西在院子裡,看上去像是在下聘禮。她想起之前張婆婆說的,她正在給趙蕙蕙說親事,也沒有多想,招呼了一聲就回東廂房了。
回了東廂房,見趙蓉蓉趙鶯鶯趙芹芹三個,全都趴在窗戶邊看熱鬧。笑了起來:“女孩子知不知羞?這場面都看,也不知道迴避!”
聽了這話,就只有趙蓉蓉臉上染上了紅色,低下頭來。至於趙鶯鶯和趙芹芹,她們兩個眼珠子都沒有動。好容易看完了下聘禮的事,趙鶯鶯才向王氏彙報。
“娘,蕙蕙姐結了一門好親事呢!”趙鶯鶯不是那麼喜歡趙蕙蕙,但是趙蕙蕙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所以一個堂姐找到了好婚事,她也高興。
王氏擦完手臉,然後就抱過趙茂,給他餵奶:“你才多大,就知道什麼是好婚事?”
趙鶯鶯笑嘻嘻道:“我知道的,人家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家人來下聘,禮盒都是開啟的,我看見了。有四盒點心,四匹綢緞,兩罈子南酒,一對鎏金銀簪,還有一包銀子,我估計著至少也有十兩。能有這樣的聘禮,一定是一個殷實人家,這樣的親事還不好?”
趙鶯鶯因為上輩子的經歷,自然不是想錢的人。但是她必須要承認另外一件事,對於一個市井女孩子來說,沒有什麼是比未來嫁的人家能保證生活更重要的了。
人好不好?這種事只能放在後面去考慮,畢竟媒人說的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不一定是一直不變的。而家底殷實,這是更加緊迫且實際的。
貧賤夫妻百事哀,趙鶯鶯以前對這句話沒有實感。知道重新回到小時候,生活在這市井之中,她看到。
東家長西家短,有的人家小夫妻連孩子都不敢生,懷上了要去醫館要一副最便宜的打胎藥。這是因為家裡貧困,生孩子的話婦人就不能做活,而且十個月之後家裡又要多一張嘴。
養不起,一家人都得餓死!
還有的人家日日吵架不得安寧,原因也不過是為了男子漢養家錢都不夠,為著今日又少了兩個銅板,兩夫妻好像是宿世的仇人一樣。
趙鶯鶯對聘禮這種事沒有什麼概念,她只是直覺上覺得很多而已。這種直覺是透過對比產生的,因為她知道湊辦出這樣一份嫁妝普通人要積攢多少年。
但是王氏是經過許多世事的婦人,一聽就驚訝了。她想的和趙鶯鶯不同,她首先想到的是這份聘禮實在太超過一般人家的手筆了。
以至於不正常的地步——都知道做親這種事講究的是門當戶對。這不是王氏刻薄,或者看不起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