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王氏更覺得和這個周氏無話可說。於是乾脆也不帶著笑臉了,乾巴巴道:“不管怎麼說,也只能謝絕蔣嫂子的美意了。我家鶯姐兒的婚事我家早有打算,您還是替令郎另作打算吧!”
周氏的兩個女兒都是及笄之後快速嫁人的,這樣既能早早收到聘禮,又能少費家裡米糧,在她看來若是女兒,本該如此——這樣說來,她也算是有資格這樣說話了,畢竟她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的。
她可不會想到這些話大大的得罪了王氏,雖然她沒有因為這些話得罪王氏,這門婚事也是不可能的。
本來還在喝茶的周氏有些不可置信,她沒有想到王氏到這裡就乾脆利落地拒絕了她的提親。畢竟之前王氏處處有禮,若是要拒絕的話怎麼會如此?很顯然,周氏疏於交際,不知道這都是普通交往的禮節。
“趙三嫂如何這樣快下決定?再考慮考慮才是,我兒可是有大才,並不是一般的市井野小子可比,將來飛黃騰達了,難道不是你家鶯姐兒的福氣?我原看你家鶯姐兒生的十分不凡,想來你家也該想著她的前程才是,絕不該嫁個普通平頭百姓啊。。。。。。”
對於周氏一大堆說辭,王氏連聽都不想聽。她還說蔣四郎那性子是如何出來的,原來根源在這裡。有這樣一個孃親,養出那樣的兒子也就不足為奇了。
王氏推脫了幾聲,見她還不懂味。便直接起身潑茶,這是送客的意思——當然,僅僅是起身潑茶是不夠的。最主要的是,王氏親口明明白白說了拒絕親事和送客的意思。
周氏即使是再臉皮厚,這種境況也扛不住。何況周氏並不是臉皮厚,她只不過是想法迥異於常人而已。若是單論臉皮,常年寡居的她恐怕比一般人還要薄很多。於是當下臉色通紅,什麼也不說,拂袖離去了。
回家路上想到王氏的種種輕視,周氏心裡生氣鬱悶,但是這並沒有什麼用。等到到了史巷巷子口的時候,她正好看到兒子正在這裡等她,心中更加愧疚了。這是兒子第一次心儀某個女子,自己竟然連求親都不成。說到底還是家裡太差,不然趙家王氏如何能這樣拒她!
蔣四郎一眼看到了周氏,連忙迎了上去,殷勤道:“娘回來的可真快啊,我打量著趙家會留孃的午飯呢!不過想想第一回就留飯恐怕不大合適——娘此去一定是成了吧?”
蔣四郎絲毫沒有想過事情會不成,在他看來,這事情怎麼會不成?
然而事情就真的沒成,周氏看兒子的樣子挺不是滋味兒的,但實話還是要說,緩和著道:“四郎,這趙家姐兒也就算了。趕明日我再請媒人到家裡來坐坐,定給你說一門好親,比那趙家姐兒還強的。你是不知道,今日我去趙家,看到了趙家姐兒的穿戴打扮,那哪裡是咱們簡樸人家該有的樣子,這樣的女子不好做老婆的!再有長相也是,太過於出挑了也不好,到時候恐怕生出事端來——”
只不過周氏這樣費盡心思地轉移話題並沒有用,蔣四郎嘴一撇,他根本懶得聽周氏口中的‘好老婆’該是什麼樣。肯定就是荊釵布裙、手腳粗糙、姿容平凡的那一類,那樣的女子怎麼配他這樣的人傑?
“娘,您不必說了。”蔣四郎一下就打斷了周氏,想了想才問道:“這件事是趙家姐兒她娘拒的吧?趙家姐兒可出來說話?”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了,哪有上門提親的時候女孩子自己出來說話的。無論成或者不成,都是爹孃裁定的。若是有的人家有心問女孩子的意思,那也是等人走了之後再背後詢問。所以蔣四郎的問題得到的答案也是一定的了。
“這樣說來,這件事不一定是趙家姐兒的本意。”蔣四郎喃喃自語,忽然拍了一下大腿:“說不定就是她孃的意思而已!哎呀,可恨可恨!就是這些老婦人,最是嫌貧愛富,阻礙良配!”
趙鶯鶯人是不在這裡,要是她知道了蔣四郎是怎麼想的,恐怕會笑死去——這人恐怕是閒書看多了!趙鶯鶯也看閒書,在這些書裡總是容易有這樣第一個婦女,或是舅媽,或是姑媽,也有可能是姨媽。這些上了年紀的婦女內心最是市儈,本來女兒和男子有婚約的,可是男子家中敗落,於是就不肯認賬了。。。至於劇情如何發展,那也自有套路,不必多說。
這當然只是一個假設,可是現實中趙鶯鶯不僅笑不出來,反而快哭了。
這位蔣四郎可了不得,認準了自己的死理,也就不管真實的情況是怎樣了。他現在認定趙鶯鶯也是有意於他的,只不過家裡爹孃不準,於是這樁婚事只能含淚不成。他哪裡想得到,趙鶯鶯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