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抬腿就準備去後院,不過去之前又想起了什麼:“鶯姐兒,你記得,這件事就不要和別人說了!哪怕是家裡人問你你都說不知道。”
趙吉是很誠懇,對自家人也有情義,但這不代表他是個傻的,心中什麼成算都沒有。他很清楚這種要當作秘方傳承下去的東西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在自家也一樣。更何況已經分家的兄弟——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小家了,所以只能親兄弟明算賬。
趙鶯鶯當然清楚這件事,她甚至敢說論嘴巴緊這件事,整個趙家小院沒有誰比她功力更深。回想上輩子,她可是經過世上最兇險的地方打磨過的。
叮囑過後趙吉做出了一切如常的樣子,藍白布的事情甚至沒有在趙家小院裡露出影子。趙鶯鶯是看著這一切的,這時候也得暗歎:高手在民間,這裝作天下太平的本事倒是有些當年皇后宮裡鄭女官的品格!
不過與之相對的是,在後院小茅屋裡趙吉照著趙鶯鶯的法子熱火朝天地偷偷染藍白布。
趙吉忐忑,趙鶯鶯坦然。因為趙鶯鶯很清楚,自己的配方和工序都沒有問題,那可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如果著急真的一兩次不成功,那也不是染料和工序的事,只要再試幾次,遲早會成功的。
而趙吉則是在自己的坦然中迎來了失敗與成功並存的結果——就算有詳細的方法也不見得就能上手,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問題,不然世上也就用不著老師。
趙吉現在也是一樣,所以不能說他成功了。但是,可喜的是他也不能說是失敗了,至少從成品來看,很有些樣子,問題應該是出在自己還不熟悉這門手藝上。這樣的話,趙鶯鶯染出藍白布並不是什麼瞎貓碰上死耗子,這件事能成!
堅定了這個信念,趙吉勁頭更足了,見天的練習,只想快點熟悉起來——這樣說是輕的,應該說他都有一點兒走火入魔了。
這一日又是天上帶星就爬起床,王氏被動靜弄醒,睜開眼道:“吉哥?你怎麼又起來了,不是說好以後不許半夜起來就上工的麼?”
趙吉也有些支支吾吾:“這個。。。這個啊,這時候哪裡還是半夜,現在是漸漸進深秋,所以天亮的遲,其實時候已經不早了哩!”
王氏才不信這鬼話,只是小心地扶著腰起身,點亮了一盞油燈。窄小的屋子裡一邊昏黃,她看著自己丈夫絮絮叨叨:“我知道吉哥你做染匠的喜歡鑽研這個,當然,更重要的是想憑藉這個一飛沖天,好好養活我和兒女們。但是正是因為這樣你才更應該好好想想,蒙哥兒才十一歲,我又懷著孩兒,家裡唯一的頂樑柱就是你。你沒白天沒黑夜地用神,到時候你倒下了,家裡可怎麼辦?”
趙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是想到這件事又忍不住道:“哪用操這個心,人可沒有那麼容易操勞壞。我可是聽說過的,幾十年前咱們揚州的老少爺們都被徵發做了戰場上的勞力。牛馬、騾子都累死了,只有人還堅持了下來。所以別看牲口們力氣比人大,論到耐力,人比它們還強呢!”
說到這裡,他又覺得滿腔豪情:“原先是我虧欠你和蓉姐兒幾個了,這一回我一定要趕上趟兒——累怕什麼,我聽說書先生說那些將軍的故事,說是將士能‘馬革裹屍’還是美談,我就是真的累壞了,那也一樣是咱們行當裡的美談!”
這‘美談’‘美談’的,趙吉說的痛快了,冷不防被王氏瞪了一眼:“越說越沒譜兒了!這是渾說的?你若有個不好,美談出個花兒來那也不算!總之,我這裡不準,你給我歇著去!”
王氏如今正大著肚子,心思重,趙吉哪裡敢和她頂牛!再一想,反正該是自己的就是自己,也就不在意遲早幾天的事情了——然而事情就是那麼怪,心裡沒有那麼急切後,反而越來越順利了。大概試了幾次,趙吉就已經打通了藍白布手藝裡的訣竅,變得穩妥起來。
這一日晚間趙吉就同王氏道:“這件事已經有譜兒了,明日我外出買幾樣布料,白棉布、白綢子、白絹、白綾,每樣都買個一整匹!到時候染出來拿去給揚州各個布莊看,總有識貨的!”
王氏自無不可——兩個人又一起暢想了一番日後的好日子,臉上都是容光煥發。
最後笑著道:“今日早些睡,明日我給做幾道好菜,算是犒勞你這些日子的辛苦,也是為事情有個好的祈願。”
於是第二日時候還早王氏就起床了,她和趙吉兩個人一同出門,一個買菜,另一個則是買布料。
等到幾個孩子和方婆子起來的時候,家裡已經飄起了香氣。趙吉坐在堂屋對幾個孩子道:“還不快快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