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死了之後》最快更新 [aishu55.cc]
蕭明嫻對鄭家的地形瞭如指掌,很快就找到鄭大公子鄭昶的苑子,因為許玉娘就是在這個院子裡出的事,之前見過那一幕的家生子盡數被鄭家二老送走,一個不留。
鄭昶也怕暴露那些不堪入目傳出去讓他永遠抬不起頭的事,這幾日並未讓丫鬟小廝前來苑子服侍,只除了偶爾有老婆子來打掃院子。
夜黑下來,整個院子死寂一片,只有他一個人,躺在那裡,他大睜著眼,即使已經過去六日,可玉娘渾身是血躺在那裡死不瞑目的畫面彷彿就在眼前。
他放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深吸一口氣,才壓下那股子恐懼以及對二弟的憎惡與憤怒。
欺負兄嫂,老二他可曾把他當成兄長?
怕是半分都沒有,即使有,也是言語裡的不屑與嘲諷,他不能傳宗接代,而老二儼然已經成了鄭家的獨苗苗。
即使他有秀才功名在身,依然要為不學無術的老二讓路,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吱呀——”突然,本來關上的窗欞無聲無息開了一條縫。
這聲響在夜色裡格外的清晰,讓原本陷入沉思的鄭昶猛地回過神,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鄭昶猛地坐起身:“誰?!”
他的聲音在夜色裡突兀而又帶著顫音,像鄭二那種為非作歹心狠手辣示刑律如無物的人,是不信這些鬼神的。可鄭昶信,他是讀書人,他信黃金屋顏如玉,自然也信那些話本里的狐妖鬼怪。
加上明日就是玉娘頭七,他早就心神不寧,如今不過是撕開偽裝,暴露出裡頭的千瘡百孔。
外頭卻沒半點聲響,就在他深吸一口氣,以為是錯覺時。
本就開了一條縫的窗欞,又是吱呀一聲響,這次卻是緩緩從外開啟,可外頭一片漆黑。
只有走廊上掛著的燈籠照出微弱的光來,將院子內的樹影照得斑駁交錯,像是吞噬人的惡鬼,鄭昶頭皮發麻,顫巍巍起身,略弓著背一步步朝前靠近窗欞。
直到他徹底走到窗欞前,外面依然無聲無息的。
就在他勉強剋制住心底的恐懼要關上窗欞時,院中斑駁的梨花樹下傳來一聲嘆息。
這一聲嚇得鄭昶幾乎尖叫出聲:“誰!到底是誰在那裡?!”
隨著鄭昶的大聲詰問,一道虛無縹緲的身影從樹後走出,一襲素雅的白裙,頭上只插著一根木簪,眉眼溫柔,隔著迴廊遙遙看來,又是一聲嘆息:“向郎,你當真好狠的心啊。”
鄭昶,字向之,這是玉娘私下裡與鄭昶的稱呼,也是許家父子打探到的。
鄭昶張著嘴,像是失了聲,連尖叫都被壓在喉間,甚至忘記了反應,只能瞪圓了眼,見了鬼般死死盯著那墊著後腳跟朝他似走似飄來的鬼魂。
許玉娘一如死時那一日的裝扮,素雅如他這院中的梨花,淺笑妍妍,溫情似水。
可這樣的玉娘,額頭上卻開了一個口子,猙獰可怖,血從傷口流出,彷彿早就乾涸。隨著靠近,燭火明滅間,她身上濺到的血漬彷彿朵朵盛開的紅梅,刺得鄭昶眼睛疼。
不、不可能的……
玉娘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還活著?這怎麼可能?!
“向郎,明日就是我的頭七,可我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閻王爺道我犯了孽障,要受拔舌之苦;又因懷了孽胎,要在油鍋裡滾過,在十八層地獄受百年之苦,我怨,我恨啊……我沒做錯過什麼,可這些為何要我來受?既然不得善終,下了地府又沒有來生,倒不如……血債血償,拉爾等隨我去那阿鼻地獄,受盡千錘百煉之苦。”隨著最後尖利的一聲,本來還在數步外的玉娘,頃刻間近在咫尺,那根本尋常人無法辦到的速度讓鄭昶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徹底崩潰躲回房中,顫抖不止。
“不是我,我沒想害你的……我沒想的,是他們……都是他們……是他們逼我的,鄭家只有二郎能傳宗接代,他不能出事的,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鄭昶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依然在為自己脫罪。
是他護不住髮妻,卻百般狡辯,任鄭二欺負妻子,畜生不如。
許玉娘聲音像是因為這話緩和下來:“明明我們應該有一個很好的未來的,即使與向郎不能有子嗣,可我們琴瑟和鳴舉案齊眉,也是能和和美美度過一世的。可這一切,就這樣沒了……向郎你以為這是第一次嗎?不是,小叔做過的惡事何止這一樁。還是說,你想讓日後你的妻子依然這麼被欺辱而死?
婆母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