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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部分

在西疆府那些離亂生涯,向來是裴氏心頭之痛,這些年她也不願意再提起。但現在,在呂鳳德面前,她再一次提及了。

姬氏來見她的時候,並沒有如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所說的,是如今大定和西盛的局面,隱在承平之下那種對峙、死爭的局面。

真正打動裴氏的,也不是姬氏所說的這種局面,而是在於姬氏最後說的那句話。

其時,姬氏執著她枯瘦的手,眼中同樣含淚,一字一字說道:“請呂大人相助沈度,非是為大定故,而是為百姓故。離亂若起,世間何處為人?”

裴氏聽了,頓時覺得心中一震。昔人有云,一偈之功,能破地獄。姬氏這一句話,讓裴氏心裡有些什麼正在轟然坍塌。

寧為太平犬,不作亂世人。這句話,是在永安之戰時,裴氏心頭最沉痛最無奈的盼望。在當時,又有多少人和她有著同樣的盼望?數不勝數。

後來她榮養在春暉院,不時縈繞在心頭的,仍是這樣一句話。永安之戰,才過去三十多年時間而已,國朝的承平,才不足三十年而已。

裴氏病重將死之際,不管是曾經的艱難貧苦,還是後來的安逸富足,都已沒了太多意義。始終深深刻在她心裡、永遠無可抹去的,就是那一段離亂人日子。

經歷過太多了。裴氏何須延壽?她想要的,乃是延平佈德而已!

“我只想我死之後,國朝承平能持久一點,像永安那樣的戰役,永遠不再來而已……”裴氏嘶啞著說道,淚水唰地湧了出來。

聽著這些話語,看著淚流滿面的裴氏,忍不住趨跪在裴氏跟前,低低地喚道:“母親……”

一句“母親”之後,就再也沒有被的話語了。

第二日。沈度接到呂鳳德傳話的時候。感到十分訝異。他還想著,要怎樣才能見到呂鳳德一面的,卻不想呂鳳德傳了話來,約他申時到呂家見面。

呂鳳德主動提出見他。就意味著霧嶺礦脈之事。有可商量的餘地。在再次見到呂鳳德之前。沈度無論如何都想不出呂鳳德轉變態度的原因。

待聽到呂鳳德提及姬氏,沈度霎時便明白了,必是阿璧在其中做了什麼事。令得呂鳳德改變了主意,才有這一次申時見面。

阿璧,還是阿璧。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暗地裡還是為他做了那麼多事。她還是……擔心著他啊。

在呂家這裡、正與呂鳳德見面,商談霧嶺礦脈之事就是最重要的,沈度只得按住了內心的震動,試圖極力裝出平靜地面容,來應對呂鳳德的打量。

不說別的,單論阿璧為他做了這麼多事,他絕對不容霧嶺礦脈之事有失!

呂鳳德看著面前年輕的官員,久久沒有說話。裴氏病逝前的希望和選擇,呂鳳德太清楚了,這也是過去幾十年他所一直在做的事情。眼前這個年輕人,真的能承託他們的希望嗎?是他們所能夠託付的選擇嗎?

對沈度這個官員,呂鳳德並不陌生。事實上,在打定官場上,就沒有官員不對沈度有所瞭解的。眼前這個人,太年輕就身居要職,而且還立下那麼多政績與功勞,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過去,呂鳳德與沈度並沒有什麼交往,但對這個年輕的官員,他一直是默默關注並欣賞著的;他也隱約猜得出來,這個年輕的官員是想借著盛烈,對西盛有什麼計劃,所以才會將鴻臚寺的情報相送。

他想著,這樣就夠了,他不想過多參與。卻還是沒有料到,中間會多了姬氏的相勸、裴氏的決心,以致,他與沈度就這樣相對而坐,商量著霧嶺的事情。

“你既這麼執意要見我,那麼我就很想知道,你在霧嶺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殺了盛烈,還是……放盛烈走?”呂鳳德開門見山道。

這個時候,他不再稱“本官”,而是以一種平等的態度來對待沈度。他答應了裴氏,要好好相助這個年輕人,要用盡辦法將西盛阻在大定疆域外,便要好好籌謀一番。

他心中已經有一杆秤。如果沈度的回答是殺了盛烈,或是放了盛烈,他都決定,就算裴氏再如何堅持,他都不會插手入霧嶺礦脈之事中。

不足以謀,就是禍國殃民,他不能做那樣的罪人。

在呂鳳德說完話之後,沈度因顧琰而起的震動已經平息了,也沒有上一次見到呂鳳德的呆愣。他這時,就是往日那個沉穩的沈大人。

他沒有回答呂鳳德的問話,而是反問道:“大人,您覺得盛烈離開天牢去了霧嶺,會將礦脈的位置說出來嗎?”

為了保命,盛烈不得不說出來;去了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