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絲瑜對這種學習還是感到一種隱憂,不由地脫口道:“這哪是考試,簡直就是賣文憑,還不如到地攤上買一個罷了!”
旁邊的鄒郝芸這時走過來,她已聽到兩人的談話,便插上去:“單純的買是不合法的,把不合法的事進行一定的操縱和包裝,就有了合法地位了。”
什麼?單純的買是不合法的,把不合法的事進行一定的操縱和包裝,就有了合法地位了!陳絲瑜望向鄒郝芸,那也是一張有些歷盡滄桑的臉。
哦,還可以這樣?她心裡有些疑惑了,同時對鄒郝芸另眼相看,這可是與她接觸以來聽到她所說的最有水準的話了!
鄒郝芸低下頭,隨手翻了一下陳絲瑜的書,繼續道,“看不太懂啊,這古漢語怎麼都是繁體字?咳,反正我也上了年紀,等進修校什麼時候報名就叫上我,混個大專文憑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也夠享用一輩子的了。”
陳絲瑜望著她們,想反駁,卻未出口,只是在心底還是固執己見地選擇自己認定的社會高等自學考試。她這人就是這樣,喜歡用自己的思想生活,卻又不想表白得太多,因為每個人都喜歡沿著自己的生活方式來運轉。
是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像吳麗晶,依然以她的方式我行我素;秦夢婷依然懷著夢想獨自挑燈夜讀;鍾遠黎這個心高氣傲的人也未改變初衷,依然和陳絲瑜堅定不移地捧著社會高等自學考試書;汪然則在進修校報了名……每個人按照自己的軸心旋轉著,日子就在工作、學習、考試當中偷偷地、像流水般溜去。
第四章 停薪留職(1)
三月的春天總給人一種希望與勃勃生機,當第二學期開學時,學校接到一個特大喜訊,因為社會經濟的發展,很多單位都漲工資了,所以公辦教師順應潮流也相應調整了一下工資,由原來的四百多一下蹦到了六百多,一下子可是多了二分之一啊,這當然是一個天大的喜事。
那些老教師們高興地數著已見厚了的鈔票,個個喜氣洋洋,對黨的政策,對自己趕在了一個經濟突飛猛進的幸福時代嘖嘖稱讚著。
此時,代課教師們的心裡則有些失落了,公辦教師這次漲的工資足足是他們一個月的代課津貼,而他們到現在既未能像教育局所承諾的那樣得到轉正,也沒有相應地得到工資調整,還是二百四十元。算算,現在成了公辦教師工資的三分之一了,心裡不免有些鬱悶,但同時也憧憬著過不了多少時候也許會為他們加工資。
汪然剛從老徐老師那兒領到代課津時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撅著嘴巴默默地看著手上很單薄的票子,眼眶有些溼潤,迷濛中那兩張紅票子變成了四張,又變成了六張。
看著這個開心豆變得如此悶悶不樂,曾經的老民辦教師又慢悠悠地開導起來:“哎呀,小汪啊,別這樣愁眉苦臉的樣子了,政策上的事是急不來的。”
“是啊,我們那時和公辦教師也沒什麼區別,當時很多人還不願轉呢!慢慢的,在工資上拉開了距離,相差不多,心裡還能接受,後來距離是越拉越遠,且隨著社會保障機制的健全,他們還享受各種福利待遇,雖然代課工資也相應地提高了幾次,但始終只能拿到他們的一半,心裡也不平衡起來,天天盼著有轉正的機會,後來跟著代課津變成二百多元,又一拿就是許多年,遲遲沒有轉正的訊息,我們呢,也成了村裡最窮的人,連瓦房都蓋不起,好得家裡有田,養著肚皮還行。現在,臨到快要入土了,以為沒了指望,不也熬出了頭,忽然太陽從我們身上照過,終於給轉了正。所以說,黨的政策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且你們不一樣,教育局對你們有過承諾,有過保證,不會騙你們的,只是遲早的事而已!”讓老前輩們一說,汪然和陳絲瑜的心裡又踏實了些。
有時褚運和吳麗晶也會來安慰:“聽他們沒錯的,有的事情人算不如天算,你天天板著手指等啊盼啊,上面沒什麼動靜,有時不去關注了,也許就忽然將你們給轉了呢!”
一番話說得在理,大家也只有將無奈與失落收回,重新打起精神來。
雖然很多學校的老教師都以自己的現身說法來安慰那些小同志,但仍有幾位代課教師不放心,他們到教育局諮詢了幾次,只是都無果而返。
他們詢問什麼時候能兌現在大會上的承諾,轉成工人性質。那邊只是不停地打哈哈,哦,再過些日子吧,還要等上面批文呢,會讓大家有個滿意的答覆的。
這話聽了好像還挺有希望、挺有些盼頭的,所以大家倒也聽話地繼續回去安心等待。
他們也算是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