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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走動,窗戶忽然亮了一下,床對面的穿衣鏡照射出蒼白的臉龐。

下雨了。

我摸索著從床頭取來香菸,點上一根,菸草濃烈的醉人香味叫人我稍稍好過一些,菸頭微微閃動的火光彷彿飄浮於塵世的鬼魂。

“姑奶奶,你饒了他吧……”

我有些煩躁地翻身下床,推開窗戶,狂風捲著冰冷的暴雨一下子掀開窗簾,灌了進來,天上一個接一個地落雷,不時閃出一道道張牙舞爪、劃破夜空的電龍。

這該是開春來最大的一場雷陣雨了,這種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往往只能持續一兩個小時,但是當它肆虐起來的時候,卻好像沒什麼能夠阻止的。極目望去,天地間白茫茫一片,視野裡全是粗似骨針的雨串,落在房屋和樹木上,濺起一朵朵水花。耳邊也全是“嘩嘩”的雨聲,好似自然的生靈歡快歌唱。鼻尖傳來的泥土腥氣將我的睡意一掃而空。

窗臺前還擺著兩盆蘭花,雖說有頂棚遮蔽,無奈雨水太大,一邊已經給打著,那白色的花朵在狂風暴雨中不住搖擺,煞是可憐。我將他們拿進房間,擺在地上。

不經意間,發現其中一瓣葉子上,有一點黑色的東西,不知是不是害了蟲病。

我把這盆花捧起來,才發覺不是蘭花本身的顏色,而是染上去的一滴液體,將這液體揩在指尖,送到鼻中一聞,立刻感覺出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從哪裡來的?我疑惑地將頭探出窗戶,正好看見一滴鮮血從頂棚上滴落。一道閃電劈下,那透明頂棚上淺淺地映出一隻鞋印,看上去——看上去就好像有一個渾身沾滿鮮血的人,從窗戶爬上三樓去了。

三樓正對的便是妙舞的房間,她說這兩日小鈴都到她房裡睡的。

糟糕。

我來不及多想,立即現出迅猛龍怪臂,竄出窗臺。

暴雨打在身上,彷彿為人罩了一件朦朧的外套,以目前的能見度,相隔五米便看不到對面的情況,我像只壁虎一樣悄然無聲地爬上三樓,偷偷探出半個腦袋,望進房間。

惡夢成真,高弟正在那兒。

他背靠窗臺站著,大得可笑的長風衣已經被雨水和血淋透,溼搭搭緊貼著身體,一些可疑的液體順著皮靴流到地上,匯成亮晶晶的一灘。

妙舞和小鈴縮在床角,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他的聲音兇狠而驕傲:“喂,女人,把女孩兒扔過來。”

“你是怎麼進來的?你受傷了?桌子裡有,有紗布和藥酒,你拿了就快出去!”妙舞大著膽子喝道。

高弟笑得肩膀都聳動起來:“不,女人,我不需要治療,我只要孩子。你可以選擇把孩子給我,然後活著;或者你先去死,然後我帶走孩子。我無所謂。”

“你要帶小鈴去哪裡?你是什麼人?”

“這不管你的事,女人。”他朝前走近兩步,慢慢伸出手,“我會把孩子送回來,我會慢慢地,每天都會送一些回來,今天是耳朵,明天是鼻子,後天是可愛的小腳趾。很殘忍,是不是?”

“不要——”

“我知道你只是一個保姆,我觀察這裡不少天了。我不想殺不相干的人,所以我最後再說一遍,走開。”

他用光了所有耐性,伸手朝妙舞的腳抓過去,妙舞眼中一道寒光閃過。

高弟也和所有人一樣,被妙舞柔弱的外表所欺騙。我卻知道妙舞真正的實力,她是一隻爪牙鋒利的野貓。

窗外的閃電掠過,屋內的閃電也亮了亮,一道白色的影子從床上躍起,靈巧地穿過高弟身邊,只聽高弟慘叫一聲,倒退三步,捂住了腰。黑色的血從他指縫裡不斷洩出。

“女人,你逼我的!”他衝倒吊在頂燈上的影子吼道。妙舞已經現出貓形,朝他呲呲尖牙。

“姐姐好棒!”小鈴渾然忘卻了危險,拍掌叫好。

高弟眼睛一眯,朝小鈴的方向竄去,妙舞趕在前面從空中躍下,一爪抓下。

“啊——”高弟整條右臂,竟直直地滾了出去,落到床頭,正對著小鈴。可他的傷口卻沒有噴出多少血來。

望著自己的斷臂,他不痛反笑,道:“怪物,你他媽的也是個怪物!就讓你瞧瞧吧!”

他放開捂住腰腹的左手,從妙舞劃開的傷口裡立刻流出幾截腸子,可那腸子竟然好像有了生命一樣,在半空中舞動起來,從腸頭上又生出一些細細的肉芽,發出“哧溜哧溜”好像喝豆腐腦的聲音。

我噁心地牙都酸了,他這腸子卻突然像毒蛇一樣甩了出來,攻向妙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