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費一兵一卒,只燃著桐油便可退敵,實是良策,‘神武大軍’也必定是想到這一點才不敢輕舉妄動。”
芳心的防守計策萬無一矢,她自己怎會不知道,但“神武大軍”今日毫無動靜也實在太怪異。
守城將領忽爾說道:“請恕冒犯,如果是大統領,你會怎麼破自己的防守計策呢?”
芳心心頭一震,一直以來她都專注於攻破敵軍陣營,雖偶爾失手,但還是勝多敗少,自己的計策該是完美無暇,失敗只是陣中作戰者不才,她的指揮絕對正確。
她怎會去想自己的防守計策怎麼破呢?她重新回想自己曾指揮過的戰役,每一次都按照天時、地利、人和去策劃,但有點她忽略了,數十次的戰役中,她總有幾次的戰略是重複的。
自己熟悉的防守計策用在敵人身上,敵人在經歷數次之後也必定了然於胸,自己站在防守的位置,只會想到防守,但敵人卻是主攻,便要千方百計去破陣。
還有更驚人的發現,她使用桐油這一著,便是當日她領著“神武大軍”出戰“劍鞘城”
時,取笑守城將軍防守“星石河”所採用的無聊策略。
現在自己站在防守的立場,根據天時、地利,也用上這一個看似毫無破綻的策略,究竟為甚麼?
攻,可以有很多戰略,但守,可以有靈活變化嗎?芳心,是屬於領兵攻擊的戟才,不是防守的天才,還有的是,十五年來經歷無數大大小小戰役,她老了,已接近江郎才盡。
芳心啊!芳心,江山代有人才出,每個人都不能雄霸一整個世代,十幾年來,你已夕陽遲暮,相反名昌世一直養精蓄銳,近幾年才崛起,兵勢強大如日中天,你如何匹敵?
原來當日你所取笑的方法,換在同一個立場,你也會用同一個“可行”辦法,真可笑,人生太可笑。
怎麼只有我一個芳心?為甚麼沒有人來繼承我的行軍智慧?我半生努力又如何?敵不過天,敵不過歲月。
芳心未敗別給人,先敗給自己。
這時一名探子急呼呼地跑上城池,而上表情萬分驚訝道:“報告大統領,大事不妙,‘神武大軍’的後防突然來了六萬大軍而且……”
芳心喝道:“而且甚麼?快說!”
探子道:“而且他們以二十人一小隊的陣形,各自抬著以樹幹造成的木伐,似乎要強行渡河進攻。”
守城將領還是充滿信心:“混帳,就算以木伐渡河可避過河床底已淬毒的尖石,但河水全染上桐油,一過河便要被活活燒死,‘神武大軍’根本是送死無疑。”
芳心卻震驚道:“如果是我,便會先行燃燒桐油,待桐油燃燼之後便可施然地乘木伐過河。”
守城將領張大了口,沒想到芳心破了自己想出來、萬無一失的計策。
芳心終於明白為何薛無訣一直按兵不動,是等待千多艘木伐造起,再加上有利風勢才一起而攻,他們駐營扎守,其實也是監視自己這邊的變化。
芳心叱喝道:“別呆在那裡,快去調派五萬兵加強防守兵力,還要加派弩手及弓箭手,去!”
在遙遠的彼岸,薛無訣的九萬“神武大軍”已浩浩蕩蕩集結河邊,前排大軍正各自手持火把。
薛無訣大聲指揮:“擲火把!”
霎時間數千火把,還有燃著火焰的箭在漆黑中燒得火光通明,闊數百丈的大河著火燃焚,就像是象徵勝利的火焰。
燒啊!燒吧!“神武大軍”歡呼喝采,殺聲震天,更震動芳心的心靈,面對即將來臨的大廝殺,她應該如何應付。
殺啊!衝啊!“神武大軍”井列有序,前排戰兵手持防護盾牌,後牌弩手、弓箭手已搭箭上弓,強軍壓陣,氣勢逼人。
面對大軍渡河衝殺,芳心恍如看到當日的自己如何氣焰逼人,雄心萬丈,時移勢易,往日她對付人,今日被人對付自己。
“大統領,後援末至,我們該怎麼辦?”
“大統領,敵軍愈迫愈近,我們該怎麼辦?”
無數的問題要芳心解決,她已經太疲累,剛才信心又已動搖,頭昏腦脹下無法冷靜下來,無計可施。
“讓我想,我一定會有辦法……發箭,不要讓敵軍接近!”
守城的戰兵立即搭箭上弓,射向趁著風勢已到河中心的“神武大軍”,可是他們早料此著,分散進逼。
守在城池上的戰兵已慣了聽候大統領芳心的吩咐,她亂,軍心也亂。
“大統領,這裡戰況會很危 3ǔωω。cōm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