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在想,這才是熟悉的草原勇士嘛。在追逐中纏戰,在纏戰中互相追逐。箭矢在大量的消耗,馬蹄聲驟然響起,卻又驟然減弱,付出的代價卻並不多。
與秦軍遇敵之後,那種一往無前的衝鋒比起來,這種四散追逐,你來我往的廝殺,才是乃蠻人最熟悉的場面。當然,在這樣的廝殺之下,他們也表現的更加的靈活,更加的有紀律一些,不過,這是跟韃靼人相比罷了……
乃蠻人的騷擾並未阻擋住大軍的腳步,漫山遍野的大隊騎兵。好像不可阻擋的洪流一般,堅定的漫過草原,向額拉姆河靠近,也離他們預定的戰場越來越近了……
三天很快便過去了,乃蠻人也終於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魯烏爾阿拔無奈的瞅著漸漸南去的龐然大物。三天的時間,在他們來說,好像過去了三年。
圍繞著這樣一支隨時可能暴走的可怕軍伍,他用盡了所有的法子,時刻提防著對方瘋狂的反撲。讓他感覺,自己就好像在戲弄獅群的狼群。一個不小心,隨時隨地便可能成為獅子的口中餐一般……
那些異族人戰士,也再未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好像經過那一場正面的較量之後,便對他們失去了興趣一般,讓年輕的乃蠻勇士從未感覺自己如此的軟弱無力,這種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輕蔑,也讓他倍感羞辱。
四個千人隊,如今也只剩下了兩千多人,一張張疲憊的面孔映入他的眼簾,三天的時間,便讓這些勇士如此的疲憊,憤怒和仇恨,也不能再支撐他們發起猛烈的攻擊了,魯烏爾阿拔無奈的下達了就地休整,等待大軍到來的命令……
“加快行進速度,今晚在二十里外紮營,明日進入戰場……”大軍之中,趙石沉聲下令道。
隨著趙石一聲令下,大軍驟然間便加快了南去的步伐,魯烏爾阿拔聽到這個訊息,年輕的乃蠻人第一個念頭便是,敵人在逃竄。
一切好像也都有了解釋,之前敵人徐徐後撤,也許是怕大軍追上來,隨時做好跟大軍交戰的準備,但現在沒有了威脅,騷擾也停了下來,敵人定是覺得路途上再無阻攔,敵人也不可能追上來,所以才加快了速度。
敵人確實是想要撤兵了……魯烏爾阿拔不由自主的在想。
隨即,年輕的乃蠻人果斷下令,率領自己疲憊的部下又追了上去,一定要拖住他們,若是讓他們過了額拉姆河,在對方駐紮,大軍將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衝過河去,額拉姆河的河水必定會被乃蠻勇士的鮮血染紅。
而一旦想起那些異族人衝鋒起來的可怕氣勢,魯烏爾阿拔便渾身發涼,一旦大軍衝過河去,又被敵人如此的衝上一遍,很可能會全軍崩潰,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再也無法壓制,他渾身戰慄,心裡只剩下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拼死拖住敵人,在額拉姆河北岸,與敵人決戰……
當然,他更沒忘了,派人給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將軍送信,備述自己所想,他能想象的到,在損失如此慘重之下,之後又改變主意,那些首領貴族們會以怎樣的眼神來看待自己,但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最終讓人轉述於將軍的,便是建議將軍,立即帶兵儘快趕來,再等下去,將很可能失去決戰的機會,只要敵人守住額拉姆河沿岸,想要戰勝他們,就很困難了,而且很可能會被這個兇狠的敵人反咬上一口。
實際上,在接到魯烏爾阿拔傳來的口信的時候,乃蠻大軍已經開拔,並行在了路上,而此時,可克薛吾撒卜勒黑的麾下,已經聚集了六萬多乃蠻戰士。
乃蠻部的強大,在這一刻也終於顯示了出來,他們還有數萬精銳在和克烈部作戰,而短短時間之內,就已經聚集起了如此眾多的戰士,只此一條,便可以稱之為草原上當之無愧的霸主……
如果傾力而為,乃蠻部可以調集起來的戰士,將有數十萬眾,當然,像這樣的草原大部,即便是在生死關頭,也不可能調集全部的戰士送上戰場。
就像漢人征戰一般,當精銳損失殆盡之後,很可能便會崩潰開來,不會有什麼拼力一搏的機會,如果是那樣的話,漢人調集的人數將更多,世間也早已沒有其他各族立足的餘地了。
所以,所謂的傾力而為,也不過是理論上說說而已,時代的限制,讓世間各國,不可能將男人全部送上戰場,這個規則,無論是胡人,還是漢人,都是不可能打破的,而越是強大,這個規律也越難以打破……
隨著乃蠻人變得越加頻繁的襲擾,大將軍趙石的心情卻越來越是安定,實際上,在草原上可用的戰術並不多。
他越來越清晰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