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那老院子外面,門口掛著兩個紅燈籠。
我想,他一定不是讓我來看他家的老院子的,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果然,一分鐘後,門開啟了一個縫隙,他伸了一個頭出來,左右看了看,然後側著身子走了出來,又轉過身,輕輕拉上了門,臉上帶著竊喜的表情。
拉上門後,他向前走去,可剛走了幾步,就退了回來。他是倒退著走的,我有些疑惑,下一秒卻看見他面前的黑暗中走出了兩個強壯的漢子,看模樣像是家丁,他們一直把他逼到了門邊,背已經靠在了門上。
這個時候,門被開啟了,一個滿臉怒容的老頭子出現在了門後,瞪著他。他也扳起了臉,張開嘴說了什麼,我聽不見他說的話,卻是看到,在他說完後,那老頭揚起了手中的柺杖,直接就往他的身上打了去。島臺有技。
他也不躲閃,就站在那裡硬受了這一柺杖,只是皺了一下眉頭。老頭子打完,指著他,似大聲吼了他幾句,他又回了幾句,在這之後,換來的卻是老頭子接二連三的柺杖。
最後,老頭子打累了,轉身離開。他已經被打得站不起來了,剛才那兩個強壯的家丁一邊一個扶著他站了起來,走回了院子去,隨後,院門被關了回來。
隨著院門的關閉,四周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這一幕,叫做坎坷。
當視線再次亮起來時,我是站在一間屋子裡的。這間屋子很是喜慶,因為房間裡都是紅色的東西。
我看了看,這應該是一間臥室,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床上的被褥、帳子全是紅色的,桌上的茶具也是紅色的。
而在床上,坐著一個人。
這人身上穿著紅色嫁衣,頭上蓋著紅蓋頭。
我看了出來,這是一個新娘子,可新郎官在哪裡呢?
正當我詫異之時,房門被推開了,他先是回過身去,小心地把門關上,這才往床邊走去。與新娘子一身紅色極不相配的是,他穿的是一身灰色的衣服。
看得出來,他的樣子有些狼狽,神情也有些忐忑不定,這不由讓我猜測,他是剛剛從院子裡偷著逃出來。
他走到床邊後,站在那裡,手足無措,臉上卻是笑了。
他抬起一隻手,捏著紅蓋頭的一角,卻遲遲沒有掀起來,他應該是緊張又激動的吧。
他放下了手,兩隻手互搓了一下,接著放在嘴前哈了一口氣,然後兩手分別牽著紅蓋頭的一角,準備兩隻手一齊把它掀起來。
看得出來,在他眼中,這一刻是神聖的,是莊嚴的。我見著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後閉上了眼睛,我隨著他一起在心裡默數著:一、二……
“轟“的一聲!
“三“字還沒有數出來,蓋頭也還沒有掀開,房門卻是被人踹開了。
我與他都驚恐地看著房門處,仍然是那兩個強壯的家丁,仍然是那個拿著柺杖的老頭子。
老頭子站在門口,臉色鐵青,渾身顫抖著。
隨著老頭子的一聲令下,兩個家丁上前去捉住了他,架著他走出了房間,老頭子對著房裡的新娘子狠狠唾棄了一口,這才拄著柺杖離開了。
在這個過程中,新娘子的身子抖動著,她卻始終沒有拿下自己的紅蓋頭。我想,她是在堅持,堅持著讓自己的意中人掀開那紅蓋頭,成為他的娘子。
直到周圍陷入了一片沉靜,桌上的紅蠟燭都快燃盡了,新娘子才伸出手來,拉下了那紅蓋頭。我看到,她的頭上戴著鳳冠。
新娘子正是婷兒,她的淚水早已弄花了臉上抹的胭脂。她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又看了看那被踢得關不上的房門,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了桌上的紅蠟燭上面。
淚水一直在流,她沒有理會,目光呆呆的。
紅色的蠟燭燃盡了最後一滴蠟油,房間裡黑暗了下來,沒有了紅色的簾帳,沒有了紅色的茶具,也沒有了穿著鳳冠霞帔的新娘子。
這一幕,叫做絕望。
下一幕開啟的時候,我的眼前是昏暗的,這應該是一個夜晚,我站在一個亭子裡面。
亭子旁邊有一條小河,“嘩嘩“的流水聲傳進了我的耳機,亭子裡,坐著一個人。她一襲紅衣,面對小河而坐。青絲高高綰起,表明著她已為人婦。
這副畫面給了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記得我是做過這個夢的。
我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她的右側,是婷兒。
她面色蒼白,神情悽然,目光落在河中的流水上面。
我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