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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我把末尾一句拖得很長很長,直到邵美伸手矇住我的嘴驚叫:

“雨桓,雨桓,快!你摸他在動!他在動!你摸。”

豎直耳朵聽了半晌,並無動靜,我又東摸摸西敲敲,選西瓜一樣認真。

“哆羅羅,哆羅羅,長大定是大富婆。”我沒完沒了地輕揉地拍著她的肚子嚷嚷,像個巫婆。邵美爽朗地笑,滿肚皮母親的光輝。

她不喜歡女兒。她說女孩子家,長到十八九歲,給野小子俘去,做母親的,人前還要賠笑臉,咬著牙說婚姻自由婚姻自由。她做不來,也受不住。我大約是看透了男人的緣故,倒千方百計想生一個女兒。臉蛋紅撲撲的,蝴蝶一樣飛來飛去,幫我松骨,做好吃的給我吃——可是,就在昨天,在婦產科手術室門前,我為什麼要聽張思穎和林培的鬼話?我為什麼要推邵美進去?為什麼要狼心狗肺地對她說:“進去吧,別怕,我在你身邊。”如果我當時多一點點固執,多一點點責任感,這世上,就會多一種牽掛,獨院就會多一抹色彩。

……

三個月,怪就怪在邵美是處女還能懷孕,怪就怪在女人在體外還能受精。還不到九個月,九個月正好畢業,學業家庭雙豐收。可能是女孩,男孩也不錯。光天化日之下,做什麼海盜、玩吉他、普拉蒂尼,這一生沒到過維也納,他一定得去……

馬麗說我和邵美有可能會分手。

認得邵美的第三天,飄毛毛雨,她和一幫女孩子在鐵路上玩,林培斷定嗓門脆生生地說她不是處女。

那個秋天,我二十二歲。戀愛的過程就是犯罪的過程。壁上空洞的眼眶直勾勾掛起來,樓房被拆走了。

青春像被遺棄的稻草人,舉著乾枯的手,寡和地浮在我身上。

門開了。

吱的一聲。

悠靜的林蔭道

沐浴著樹隙中閃爍著的陽光

年輕的臉上少了羞澀

多了肯定與自信

在你匆匆的腳步中

你會淡淡地想到

遙遠的校門口有我熟悉的身影

昔日相聚一起

友情滿天飛的季節

肆拾伍

中秋節。留在學校的朋友們都來獨院過八月十五,我和邵美忙前忙後地往供桌上擺放著水果和月餅。

月亮出山了,和邵美一樣,笑盈盈的娃娃臉。

中秋的邵美比月亮還美。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月亮,吩咐馬麗:“月屬陰,婦女先拜。”

“等一等李媛吧!”劉素素抬手做了一個暫停的姿勢,“人到齊了才好。”

“她?她怎麼可能!人都不在重慶了。”林培緊接著喊道。

“說什麼?不在了?去哪兒了?”我停手,轉過頭問。邵美斜眼盯我,掐我的腿,我直皺眉。

“聽林培胡說!”劉素素不屑,“前幾天我還看到她呢,還是她提醒我中秋節到獨院呢。”

“誰胡說?她跟著浙江的一個老闆走了,做小秘了。”林培急紅了臉爭辯,“我送她走的時候,看到她上了那老闆的轎車。”

“那也不能斷定人家就是去做小秘了啊!”劉素素又說。

“是啊,說不定是被人包了,做二奶呢。現在的女大學生做二奶的多了,一年下來,房子車子票子都有了!”桑格卓力瓦插嘴。

“少胡說啊。損人清白!”馬麗終於忍不住說。

“林培是怎麼知道的?果真如此的話那我們就不等她了。”邵美淡淡地問。林培不吭氣了。

“林培知道什麼,瞎說的。”劉素素插嘴說,“如果是他去送的,佳佳會揪掉他的耳朵,說不定林培根本就不認識李媛。”

“你說什麼?我不認識她?”林培急了,眼睛瞪得像銅鈴,梗直脖子喊,“昨天晚上我們還在一起……”說到這裡,林培突然停止。

“哦!昨天晚上你們還在一起!”馬麗、桑格卓力瓦、劉素素都不約而同地齊喊。林培頓時面紅耳赤,坐立不安。

“好了好了,少扯閒話,我們開始了,少說粗話,別褻瀆了神仙。女生先開始吧。”

幾個女孩一溜兒跪在供桌前邊的涼蓆上,對著月亮齊聲朗誦臺詞:

“月亮阿婆,好事多磨;長命百歲,與日同樂。”

待她們退下,男生又排成一排像奴才一樣跪在供桌前。

“快過來,林培!”我對林培的拖沓很是惱火。

“男子不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