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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你情感的潮汐

是否也起起落落

或許是我小時候貪睡的習慣至今還沒改過來,也許是我看慣母親晚睡早起,對邵美的賴鋪,我實在意見大得很。

第二天若是星期天,或許是幾節無關緊要的課,邵美一般不肯輕易起床。她回敬我“能躺著就不要坐著”的話,見我不高興,她又說她喜歡醒來翻翻書又睡的愜意——事實告訴我,她是在翻來翻去做夢。

“我們數世界之最,誰輸誰先起床。”邵美撇著小嘴說。不得不承認,我們的獨院是最前衛的,連民主也給普及到床上。

我滿口答應,數得心驚肉跳,卻是十玩九輸,到頭來不是耍賴說不算,就是邵美扭著我的耳朵一道起床。老實說,對這兩個結局,我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雖說重溫舊社會士大夫舉案齊眉的生活也不是不好,可是總不自覺地泛起那種下水推舟的滋味。因而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堅持到底。作為男人,能靜靜躺在床上看自己的所愛梳頭洗臉,燒水弄飯,應該屬於比較紅塵的。

“好好好,不算不算。我們辯一個論題,要不,猜謎語,講故事逗人笑也行。”我經常寬容她。劃出道兒,幾乎都是我贏,記得例項有二:用詭辯勝她“女人是人”的觀點,靠機智中她“十八女子倚門望”打一縣名的謎語,然而,她每次率先起床,並不是因為敗給我,要麼時間的確不早,要麼有人乒乒乓乓敲門,她哼哼唧唧穿衣拖鞋時,我的睡意也全無了。四平八穩躺在床上,無端覺得,讓女人起床並不比讓女人上床容易。

邵美摔筷子的聲音很清脆。再準確點,就是邁克爾?傑克遜《Remember thetime》的過門。

看完《羅馬假日》,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一路上都想念著那美麗的公主。天似乎要落雨,我們抄小巷坐車回獨院。在車上,一時神經,談到張思穎,邵美搶白我:

“想她了?去看看,懷舊是男人成熟的體現。”我沒答腔,任由她發揮,“只要走過,自然尋得到痕跡。”

回到孤零零的獨院,內心忖度:顧城失去的會在我這兒悄悄出現,怕沒這樣的好事吧,其間必有詐。

她摸鑰匙開門時,我一針見血指出:“若今天的理解是為了換回明天我的理解,那先謝了。”

小時候有本書花言巧語告訴我,除了母親,這個世上,再也沒有第二個女人會無緣無故寬容你。二十年來我一直牢記心中,從沒見過例外。沒想到這句話惹惱了她,甩我一人到黑黑的床上。她自個兒去借楚昕兒的灶臺炒飯吃。

夜是女人的。難怪那些偉大的作品驚人的愛情都要夜間進行。玻璃窗透著一塊灰色外,獨院裡什麼也看不見。第一次靠夜靠得這麼近,我差不多聽見老木床咯吱咯吱的解體聲。

邵美炒飯回來,拉開燈,魔鬼身材在我面前晃來蕩去。我的手順著她微凸的前額在書架上拿下一本我不想看的書,我的胳膊似乎在暖爐前伸展過地愜意。“‘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而我已經飛過’,印度老頭,你去騙小學生好了。”我心裡嘀咕著。見沒有我的份,我默默地撐起身解鞋帶。

“男人為什麼喜新而又不厭舊?”邵美沒覺察我的不快。吃了半碗飯,她才問,還扭過頭望我,認真兮兮的。

“當新歡獨食時,他好和舊愛睡覺。”我笑著說。

脆生生的是筷子落地的聲音。

我慌忙側身、閉眼、蒙臉。

張思穎真的了不得,她曾經斷言:當人們的心靈無法溝通時,一切肉體上的結合都算犯罪。

歐洲有個人口學家提出,人類的優生來自男人最初一顆精子和女人最初一粒卵子。我向來贊同。

問題是,避孕要做得毫無差錯,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況且邵美對孩子同文憑一樣神往,她一貫的腔調是:一個女人要想立業,那最好先成家。她還舉例說,職業女性成為女強人或富婆,幾乎都是曇花一現。因為沒有牢固的婚姻,她們的感情容易氾濫和摔碎。一般情況,感情是透過婚姻固定下來的。

我看過好些小說,它們都有意無意地暗示,女人要在社會上有頭有臉,那得先在家庭中站得住腳,要在家庭中站得住腳,肚子爭不爭氣至關重要。今天,在我家鄉,因為懷不上孕而被社會單純地默許離婚的女人,每年都有三四個。

由於這些原因,我自然不得不豎直耳朵,聽邵美髮表她對下一代的深情厚意。

“我當然要我的孩子漂漂亮亮,男孩由他做海盜,女孩讓她學跳水,跳水好拿金牌。”邵美舔舔嘴(彷彿她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