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金日淡淡一笑。“他不敢。認得阿瑪和我們幾兄弟的人都知道,一旦出了京,就不能隨意洩漏我們的身分,即使當面也最好裝作不認識。”
“為什麼?”
還用問,莊親王府裡的人出京多半是為了“辦事”,一旦身分被揭穿了,還能辦什麼事兒?
不過,這種回答可不好講。
“免得給我們添麻煩。”
“可是……”
袁紅袖還想再問,金日很誇張的打了個呵欠,拉被子作勢要躺下去。
“我累了,三妹,待姐夫我睡會兒,精神好點兒再來陪你嘮扯如何?”
“嘮扯?”
“聊天。”
“嘖,聊天就聊天,幹嘛撈什麼扯,我還撈魚咧!”
於是,眾人陸續離開,翠袖扶金日躺下後,正想去把火盆弄旺一點,手腕卻被他攫住。
“別走,躺下來陪我,我先眯一下眼,待會兒就讓你嚐嚐我的‘騷'勁兒。”
話說完,他也睡著了。
想讓她嚐嚐他的“騷”勁兒?
等他有力氣發騷時再說吧!
第四章
又飄雪了。
打著哨兒的寒風冷氣透骨,一陣陣刮過去全挾著雪花飛舞,屋外頭,有水的地方全結了冰,遠近的荒原山嶺俱是一片冷清清的寂蕩世界,無盡無絕的蒼蒼銀白,看得人連心都凍結了。
“這裡過於寒冷,雪期會持續至二、三月,四月時也不見得會回暖,實在不宜休養。”
“那麼,打箭爐如何?”
“此刻起碼有幾千兵馬駐紮在那兒,更不適宜。”
“這麼說來,往東、往北部不成,往西更冷,那就只有往南……嗯嗯,建昌?”
“建昌是可以,不過……”
因為大夫慎重的勸告,金日清醒數天後,大家就開始商量著得儘快趕回建昌,問題是……
“非越過大雪山不可!”
“沒錯!”
“可是……”
沒下文,所有的視線不約而同集中到金日身上,後者正在喝湯,被大家盯得湯喝不下去,忙著反瞪回去,幸好允祿沒興趣盯他,不然兒子一定瞪輸老子,雖然父子倆的眼睛一樣大。
“幹嘛了我?”
“八成會死在半途!”
一句話問出去,居然給他這麼一個回答,太瞧不起他了!
“大雪山是不?容易,我越給你們看!”又不是沒越過。
眾人齊翻白眼——包括翠袖,轉開頭,連看都懶得看他了。
“你們……”金日憤怒地挺身想跟他們抗議,不料胸脯才剛挺高,喉頭就癢起來了,下一刻,他開始斷斷續續的咳個不停,別說抗議,連半個宇都說不出來,自己先投降吧!
幸好,大夫找了個頂厲害的苗族嚮導給他們。
“不越大雪山?可以,但得繞遠路。”
“還得儘量找溫暖一點的地方走。”
“也行,路程更遠。”
“最好是平坦好走一點的路。”
“沒問題,路程加倍遠。”
“遠就遠吧,總之,能平安到達最重要。”
於是,接下來近兩個月時間,除了除夕、元旦那幾天之外,他們都花費在回建昌的路程上,途中還不時得停下來休息兩天——每當翠袖把腦袋採出馬車外大喊:
“又發燒了!”的時候。
一路南行愈來愈溫暖,翌年元宵節過後幾天,他們終於越過雅礱江回到離建昌不遠的一處彝族小村子,氣候是那麼溫爽宜人,金日也不再發燒了,苗族嚮導便領了豐厚的酬庸後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我們在這兒待兩天吧!”
再半天就到建昌了,滿兒卻嚷嚷著要在這兒歇兩天,不為別的,只為一回到建昌後,她就得被“關”起來了!
誰敢關她?
她自個兒!
樸實素簡的竹籬瓦板屋點綴在粉翠的山谷間,村子四周的草地是那樣的綠,一陣微風吹來,早熟的花瓣隨風飄落,幾個彝族孩子在溪邊抓
魚烤魚,惹得金日興致勃勃的也想去湊一腳,可惜他連走兩步路都得人家扶著。
“他……他大爺的!”才走出房門進到堂屋,他就上氣接不了下氣,喘得快昏倒了。
“大阿哥,您……”
鐵保擔憂的扶著他在火塘旁席地而坐,火塘坑中立著三塊鍋莊石,上面燉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