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康的臉色微微一沉:“劉使君這是何意?”
“大人您難道不清楚?”沈嫻笑了笑:“不管是被我拖下水,還是自己主動入局,廬江都沒可能置身事外,三萬兵馬氣勢洶洶南下而來……您覺得本初公會放過這裡,讓劉使君安然度日嗎?”
“袁公路是狼,袁本初就是虎,二者沒什麼區別。”
陸康沉默了半晌才淡淡道:“他二人是虎狼,那你劉使君又是什麼?”
這話十分不客氣,換個人估計不炸也得在心裡腹誹陸老頭,然而沈嫻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她摸出摺扇撐開扇了扇,笑眯眯地說道:“我是人。”
陸老爺子被她一句話噎的難受,只得瞪著眼睛指著沈嫻說不出話來。
“老爺子,您別生氣,我開個玩笑。”沈嫻趕緊認錯:“等我二位兄長幫了左將軍這次後,我們就回益州該幹嘛幹嘛去,誰願意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成天打打殺殺的?”
陸康不說話,沈嫻又道:“您要是實在不同意啊,我就只能趁著曹孟德還沒攻進來,潛回壽春把我那兩固執的兄長一人敲一悶棍,打昏了帶回益州去。管他們將來是不是要跟我翻臉,活著才能找我算賬啊。”
陸康不是不想說,他只是在思考該怎麼說,然而沈嫻無賴一樣顛三倒四的幾句話把陸老爺子整的徹底不想開口了,他板著臉生硬道:“還請劉使君暫住幾日……”
沈嫻點點頭:“您得想想,我懂。”
陸遜把老爺子扶回屋去休息,陸績則拉著沈嫻的手把她送到了門口。
“姐姐,要我帶你們去驛館嗎?”陸績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不用了。”沈嫻蹲下來擰了一把陸績的嫩臉:“我們住在二哥家裡——就是周公瑾。”
“我知道。”陸績點點頭:“公瑾哥哥對我可好啦,還給我們彈琴聽。”
“我也會彈啊!”沈嫻激動道:“你要聽嗎?”
趙雲看不下去了,他嘆道:“算了吧主公,你何必欺負小孩子?”
沈嫻白了趙雲一眼:哼看在你是我姐夫之一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想聽。”陸績乖乖地說道:“但是恐怕沒有時間了……父親要送我們回吳郡老家了。”
陸康從來沒有當著陸績的面透露過這方面的事情,但陸績眼巴巴地旁觀了這麼多天,就是知道他們待不下去了。
沈嫻摸了摸這個有時很聰明有時又有些呆的小娃娃的頭,微微一笑:“回去好,回去也安全。”
打仗是在所難免的,但孩子們的眼中卻不應該沾染太多的血腥。
“不想走。”陸績抱著膝蓋坐在了府門前的臺階上,他悶悶地說道:“廬江好。”
沈嫻靜了靜,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郭嘉淡淡來了一句:“總會回來的。”
沈嫻有時候覺得她真應該找塊布把郭嘉的嘴給堵上,這人說什麼是什麼,好的不靈壞的靈,鐵口直斷郭半仙,再來幾次估計就變成聞名益州的烏鴉嘴了。
陸績果然回來了——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走成。
因為當天夜裡沈嫻睡下不久後,周家大門外就有人在梆梆梆地死命砸門了。
半夜擾人清夢,誰都不會開心。沈嫻把被子一蒙,窩在被窩裡面不出來,全當沒聽到。但沒過一會兒郭嘉就來敲她的門了:“主公,醒醒,出事了。”
“天沒塌下來就不要叫我啊!”
沈嫻有嚴重的起床氣,半夢半醒之間脾氣最是暴躁,她聲音冷得像塊冰,連趙雲聽了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但郭嘉彷彿沒事人似的繼續敲門:“主公,天塌了,快出來。”
片刻後,沈嫻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長髮面無表情地開啟了門,那陰沉的臉色彷彿鬼魅一般。
沈嫻抱著門冷冷道:“說。”
“陸公子來找你……陸老爺子出事了。”
像是被盆冷水潑下來從頭澆到腳,沈嫻一下子清醒了,她脫口而出:“不是我氣的吧?”
“主公。”郭嘉哭笑不得,他拽過披風給沈嫻披上,扯著她袖子把人往外拉:“你快去看看吧……好像是瘟疫。”
“什麼?!”
在古代,大規模的戰爭過後,如果不能及時清理和打掃戰場,瘟疫的爆發是必然的。
然而廬江尚算富庶,除了匪盜黃巾外並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戰亂,已經平安好多年了,怎麼會忽然有瘟疫爆發呢?時間上還來的這麼巧,很難不讓人懷疑是有誰故意投毒從中作梗。
在去太守